小孩子都爱显摆,王家姐妹今后就是太子妃的姐妹,再今后,亦是皇后的姐妹,小女人么,比吃比穿比身份,这皆是常事,王敏荑的作派,倒也并不叫人讨厌。
园中花木尽萧然,寒枝栖雀、霜打竹枝,这个小型游园会,还是挺冷僻的,所幸来了个王敏荑,小女人爱说爱笑,被人围着阿谀,显是极欢乐,笑声银铃也似,倒是热烈,不然就真冷场了。
因怕客人太少,不敷热烈,李氏便又作主,叫陈滢请来王家两姐妹。
李珩乃济南府知府,忠勇伯还要矮他一头,如果李家对陈漌表达出几分美意,那么,忠勇伯府瞧在李家的面子上,自也会善待这个儿媳。
李氏早料着了,抢上前扶住她,笑道:“夫人太多礼了,我可不敢当。”
李氏对此早有所料,乍然闻言,仍旧作出微惊之态来,复又转作轻嗔:“瞧夫人这话说的,公然是与我生分了。这又是多大的事儿?孩子们都是在我眼面前儿看着长大的,我这个做长辈的岂能不顾?夫人这是把我当何为么了?”
就晓得许氏是有求而来,公然的,她恰是来请李氏给山东寄信,请李珩一家照拂陈漌一二。
只是,这是人家有求登门,她身为一府主母,卖好拉拢,也须有度,总不能自降身份,若做得过了,一则显得便宜,二来,人家说不定还要多想一层,反为不美。
王敏芝是钦定太子妃,这些衣料她自是用得的,拿来送给家中幼妹,也不能说浮滑。
许氏先是一怔,旋即又喜又惊:“此话怎讲?”
陈滢“哦”了一声,点点头。
果是此事。
许氏被她扶着坐下,眼泪成串儿往下淌,李氏再三安慰,好歹才算劝住。
李氏不及作答,回身唤来罗妈妈,叮咛几句,未几时,罗妈妈便捧来一封信。
待表情平复后,许氏便低声道:“以往诸事,皆是我这个做大嫂的不好,叫你们受了很多委曲,现在你不计前嫌,委实更加叫我自惭形秽。”
“这是陛下赐给二mm的,二mm心疼三mm,见她喜好,便予了她。”王敏蓁手捧热茶,眉眼平淡,与陈滢闲话。
许氏心下略安,在坐位上挪动了一下,语声细细:“夫人这般说,那我也就直说了。我想请夫人往您娘家递个信儿。漌姐儿来岁开春就要去往济南府结婚,我想着……”
她面上含着笑,请许氏喝茶,又道:“待来岁杏榜发放,我与阿滢也要去济南探亲,到时候还能上门去瞧瞧漌姐儿,陈夫人如有甚么要捎带的,固然交予我便是。”
陈滢未曾接话,只抬眸往四下瞧。
“三mm年纪还小,恰是爱热烈的年纪呢。”王敏蓁又道,向陈滢一笑,算是解释了起因。
若换了以往,她能够还要借机拿话弹压,叫许氏吃些苦头。
王敏芝天然是出不来的,王敏蓁婚事尚无定论,倒还勉强能出门,她便带着幼妹王敏荑同来了。
多日未见,陈沅更加出落得斑斓,转首回眸间,竟已有狐媚众生之态,陈清等几人也各有分歧。
听她软语相劝,许氏既羞且愧,将帕子掩了面,低泣数声,方才抬眼望向李氏,帕子在眼边拭几下,切切道:“陈夫人,我今番前来,是想请您帮个忙。”
她忽又垂泪,忙拿帕子揩了,哽咽道:“……我想着,若我们漌姐儿能得些照拂,不要多,只消熬过开初这三五年,容她站稳脚根儿,便是她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