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媛颤栗着，用力扭紧衣带，骨节惨白：“我闻声……闻声那人往这里走，我怕得不可，脑筋里……脑筋里都空了，不敢动、也不敢哭，连喘气都不敢，手脚麻酥酥地，想要跑，偏浑身没一点力量，就这么蹲在杂树里，听着那脚步声，一点一点地靠近。”
只是，正在她思忖间，郭媛已重又开言。
若将此事视作一局，则这一局的破点，恰是水晶铃。
除此以外，陈滢委实想不出，另有甚么来由，容他们事隔四年、再行刺杀。
“俄然呈现的那些人，是来找你的吗？”陈滢问。
陈滢亦不去扰她，安稳端坐。
“那么，他找到你了吗？”陈滢轻问，间断了她的论述。
“我……我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他正在朝我这里走，一面走一面还在笑。”她抖着嗓子，满身颤抖着：“他说‘别躲了，我瞧见你了’，又说‘再躲就不乖了哦’，还说‘你是不是戴着铃铛呢，小女人’。”
这是那凶人的原话。
舒缓的语气，若清凌凌水波，漫向心头。
她抬起一只手，下认识地抚向胸口：“我当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把水晶铃摘了下来，紧紧抓在手里，不叫它出声儿。”
而随后，陈滢又觉非常。
报告已近序幕，她的神情远比方才轻松：“再然后，我又等了一会儿，听得那湖畔有女眷说话。我当时才发明，天都快黑了，筵席想是已经散去，客人们便出来四下走动，湖边赏景的人越来越多。我便想着，这么多女眷在此，阿谁凶人必定不敢再来，当时候，我的手脚才……才缓过些力量。”
郭媛再度长舒了一口气。
陈滢闻声，外头模糊有男人语声，似是几名禁军校尉闲谈。
她用力喘气着，嘶声再续：“本来，那水晶铃儿我贴身戴在颈上，很少示人。我便猜着，能够是在与那贱婢扭打的时候儿，铃铛不谨慎暴露来，只我并不知。而后，我藏在杂树背面，那处所树杈枝叶本就多，约莫是挨擦到了铃铛，它便响了。”
“他没发明我。”郭媛再度言道，语气极必定：“我闻声他的一向走到了拐角处，就将近拐过来的时候，忽地，我身后传来了说话声，另有脚步声，像是有很多人走来，我……我吓了一大跳，那凶人也吓了一跳，顿时就停下了，然后他便往回走，脚步声非常急，未几时就再也听不见了。”
郭媛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摇了点头：“他没发明我。”
而厥后，像要持定此念，她更用力地点头，发上钗簪皆乱，她却犹自不知。
“你是不是戴着铃铛呢，小女人”。
由此可知，他是先闻声铃声，才推断出，郭媛是个“小女人”。
“再今后，是不是又出了别的事儿？”陈滢摸索地问道。
这个推论，仿佛还完善了一点甚么。
陈滢眯了眯眼，心下了然。
“不是的。”郭媛惨白的脸上，现出一个很衰弱的笑：“应当是几个仆人办差，路过此处，我还怕他们见着我、叫破我的身份呢。幸亏他们没过来，从另一条岔道分开了。”
她呼吸短促，胸口狠恶地起伏，痉挛的手指被衣带缠住，惨白一片：“我……我当时吓得没了魂儿，忙低头看，这才瞧见，我的水晶铃儿不知何时竟露了出来。那是母亲向佛祖求来的，我打小儿便戴着。本来……本来我……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