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喜乐欢愉的氛围,却在皇城以外,戛但是止。
很快便到大寒时节,元嘉帝忽颁圣旨,着六部彻查官吏年资,一一上报。
先是萧长朔醉酒当街伤人,打伤的竟是护国公嫡长孙,且在打人时还大声号令“吾姑祖母乃当朝太后,尔等贱贼,敢伤我乎”。
也就在这期间,坊间竟垂垂流出传闻,道“君不孝,孰之过;百姓苦、世风堕”。
已而岁暮,百官休沐,共度佳节,萧太后亦在长公主悉心奉侍下,规复安康,乃至还插手了宫中年宴,与诸诰命夫人同殿贺新春,饮屠苏酒、进合欢汤,满殿融融,此中长公主更与太后共席,帝后二人反倒敬陪次座,直叫满殿贵妇咋舌。
就在她觉得,这出戏已然唱至序幕,再无新花腔之时,宫中竟然又爆出一件旧事。
待雪霁时,全部都城便热烈起来,那贩子巷坊中来去的,皆是忙着购买年货的百姓,商店门脸儿前、楼台上、檐角下,也凑趣儿地挑起大红灯笼、悬上空缺的红纸春联儿,真真年尚未至,喧哗欢乐便已盈面而来。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合法元嘉帝为太后娘娘病体忧烦之时,北方诸行省忽降暴雪,雪后又下冰雹,更有冻雨连缀,损毁农田、压垮房屋,处所官上折求朝廷拨款,直叫元嘉帝焦头烂额。
对元嘉帝、萧太后、长公主、王佑、裴恕以及诸朝臣的倾情出演,陈滢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出数日,太后病重的动静,便已满城皆知。
那段日子,盛京府尹并五城兵马司批示,直是忙得满嘴起火泡,而“天家反面、母子离心”之说,亦甚嚣尘上,直至震惊朝堂。
此事被先帝爷发明,大为不喜,今后便萧瑟了她去,而这一萧瑟,竟萧瑟出了一段传奇。
再过数日,长公主亲至长乐宫,割肉奉母,觉得药引,至年底,“长公主至孝”之名,便已传遍都城,大家奖饰。
许是帝心至诚之故,北方雪灾竟止,有些处所还呈现大地回春之奇景,可谓吉祥。
更有监察御史王佑,竟在大朝会时奋声疾呼,痛斥元嘉帝“昏君”,最后竟撩袍遮面,奔着柱子就冲了畴昔。
又数日,内阁诸阁老终究伸开浑浊老眼、提起斑斓之笔、迈动老寒之腿,以“外戚不得干政”之祖训为题,联名上书,泣血恳请元嘉帝“勿因亲废朝、勿因私误国”。
此事一出,满京哗然,便有御史当堂进谏,却被元嘉帝以太后“族人残落、不忍责之”为由,将事情强压了下去,只将萧长极叫进宫中,略作怒斥,随后又赏下很多东西。
萧太后终究被打动,掩面而出,当着世人之面痛悔自责,道“未曾教诲好族中后辈,致令小辈犯下重罪,更致天子竟被御史几乎扣下昏君罪名”,随后亲扶起帝后二人,一家子捧首痛哭。
却未料,前事未了,萧家竟然又出一事,中书舍人萧长极将公文擅自带回家,以公文为戏,与小妾猜枚喝酒、行令作乐,被左都御史一头撞见。
本来,元嘉帝幼时,曾身中剧毒,几乎不治,当年看管她的吴太妃,为救下稚儿,竟不顾忌讳,断发祈愿,求佛祖庇佑。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自不成任由其传开,五城兵马司并盛京府派出兵丁,到处抓捕传谣之人。
一时候,御史纷繁进谏,劝元嘉帝顾念母子之情、奉大孝之至理,不成有负贤人训诲,须得太后娘娘重苗条乐宫,更有甚者,竟请命将长公主府重新补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