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大恩,天家怎能不有所表示?
李氏便拉着陈浚的手,细细丁宁:“好生着,莫要累,食水皆备在那篮子里,饿了渴了记取吃。”
毕竟,那张龙椅,元嘉帝也才坐稳了没几年,若说这朝堂上没有点儿别的权势,那也不普通。
“杏花唻,才摘的杏花唻,杏榜高中唻——”
仲春初九,一场沾衣欲湿的微雨,拜访都城,元嘉十七年的春闱,便在这霏霏细雨中,拉开了帷幕。
李氏挑帘往外瞧,果见一片人隐士海,赶考的举子、送考的亲人,并那卖点心茶水、笔墨纸砚的小贩,直将整条道儿挤得水泄不通。
离考场越近,人流便更加麋集,垂垂地,车子便有些走不大动,陈浚便叫泊车,向李氏道:“娘,再往里去人更多,车子反倒慢,儿便在此处下车罢,也免得误了时候。”
若换作陈滢对政治了解的大口语,则元嘉帝此举,意在奉告萧太后:您不是能折腾么?成,儿给您寻个旗鼓相称的敌手,您二位好好斗,别闲着。
李氏自也不能免俗,命罗妈妈下车,挑了枝最大的花儿买了,颤巍巍一捧,清露欲滴、灿若朝霞,便插在车门前。
那一日,陈滢起了个绝早,提早做完功课,清算安妥,便与李氏一同,送陈浚前去考场。
且元嘉帝赐的这所郡主府,本来就是公主府,整整五进五路的一所大院子,比之长公主府,也就只差了那么一点点。
陈滢也不恼,笑眯眯隧道:“娘说错了。女儿实在也是好哄的,娘到时候替我多做几样教具,我指定不活力的。”
可恰好地,这脸打的还叫人挑不出弊端。外人看了只会感慨,我们的天子陛下,委实是个极孝敬、极珍惜亲人的好天子。
便有那为亲人祈福的,现买上一枝,插在轿门上、车帘边,或干脆便缠在举子衣带上,讨个好彩头。
幼儿园的教具属于耗损品,小朋友们玩起来,哪还顾得过来,老是很快就坏了,而跟着女校门生把握的知识越多,教具与课本便越不敷用。
车轮咿呀,碾过湿漉漉的街道,石板裂缝间春草细细,被雨水打得油绿,车外市声模糊,有少女提着竹篮,篮中是新奇才折的杏花,花瓣上雨珠滴坠,似是那一声声清脆的叫卖:
此事一出,直若巨击入水,震惊朝野。
但是,石落底、程度波,莫说上折弹劾了,便连多问一句之人亦无。
旁观大众陈滢吃一块瓜,表示,元嘉帝之用心,略险恶。
此际听得陈滢所言,李氏便更加笑不成抑,心头的那一丝严峻担忧,亦在后代的谈笑间,悄悄散去。
那刺客本来要杀的是县主,而无辜的王敏荑,倒是替县主险死了一回。
“您瞧,人这么多,当真不好走。”陈浚道,扶着李氏归去坐了,抢先下车,陈滢亦跟着下了车,阿牛、阿虎各自背着考篮、承担等物,围随而上,世人向考场行去。
监察御史王佑——也就是痛骂元嘉帝“昏君”、弹劾长公主并萧太后不遗余力之首恶——之幼女王敏荑,“蹈和成性,体顺为心;柔明益著,淑慎攸彰”,特旨册封为郡主,赐号“嘉宁”,并赐郡主府一座。
纵观前朝史记,外姓郡主固然也有,但却极少,大楚立朝至今,也只王敏荑一人,而历数当今,具有独立郡主府的郡主,王敏荑竟也是独一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