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泉城女校百年校庆之时,出自当代女雕镂家、女画家裴令仪之手的两尊女子铜像,就此耸峙在了了校园记念堂。
有了这三重起因,寺中凡得郭夫人照顾者,那日子也是水涨船高。
可这位畴前的郭孺子却不一样。
只是,虽穿着朴实,且年事稍长,这男人的端倪却极是俊美,衬着颌下三绺长须,宽袍广袖、长发当风,模糊然竟有几分漂渺出尘之意。
这些人皆得郭婉看顾,自是经心极力,连带着慧能也被当作了财神。
听得有果子吃,那丫头便暴露一脸馋相,没口儿地应下,旋即往门前一站,又黑又壮,跟门神似地。
描得长长的一双翠眉,轻颦含笑间,恰是远山如黛,拢住春水般的眸。
但是,再一转念,陆朝香却又沉下了脸。
跟着话音,但闻脚步声近,数息后,“咿呀”一声,院门半启,一个穿青衣、束环髻的圆脸女子,俏立于门边儿,见了慧能二话不说,伸手就向她秃顶上敲了一记。
便在回身的刹时,她瞥目睹远处角门闪过一角青裙,情知那是陆朝香,想必回寺后,她会在路中相候,二人再一同返转后山。
这杨婶儿便是韩家荐来的阿谁厨娘,管着小院儿的一应吃食,慧能也自识得,忙停下问好。
算算日子,那苦竹斋现身之时,恰是郭准五年刑满之日,时候上倒也真合得上。
“呼啦啦”,一阵风蓦地拂来,掠太重又紧闭的庙门,卷起满地黄叶,又被大雨浇落。
慧能常来此处,对郭婉的脾气亦有几分体味,见状便眨了眨眼,暗见晓得了。
十年前,长公主并兴济伯都犯了事儿,附马爷郭准犯下了“罔顾国朝、一心为私”之罪,被流配至漠北,时候为五年。
细算来,从十年前郭婉入寺,至六年前萧太后薨逝,整整四年工夫里,皇觉寺后的山小院儿,起码被“贼”帮衬过五次。
“快去吧。”郭婉浅笑,将手挥了挥。
“本来您不晓得呀。”慧能拖长了声音,却也并未显得绝望,面上神情则是更加奥秘,声音也压得更低:“那我奉告您吧,师叔她们说了,也不知是十年前还是八年前,寺里怕是遭过贼,还说那贼人是从后山爬上来,垂了索子闯进寺里的。”
不过,那两个小尼皆不及慧能聪明,常常由她拔得头筹,本日亦如是。
陆朝香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皇觉寺有规制,秋冬两季的衣裳隔年发,春夏两季则一年一发。昨日寒露,正赶上宫里送了新秋衣过来,丰富的粗棉布面料儿,里衬为松江白棉布,又软又暖,委实很合她的意,若一上身就弄脏了,不但她本身心疼,管事更会骂。
陆朝香闻言,立时收了笑,回顾欠身,规端方矩地回道:“回主子,是慧能儿来送信了。”
二人自墙外石路上绕出去,再往下走一段山路,便又现出大片的房舍。
“罢了,就依你。”她似甚无法,自袖中取出方帕子,向唇上悄悄一抹。
“哦,是么?”郭婉面无异色,揽镜自顾,似观妆容,接下来的话头亦再不提这茬:“慧能,你就回说气候太冷,我又病了,请他下回再来吧。”
只西风甚劲,那雨星儿时不时便要飘进廊下,泥地上又脏,慧能再是谨慎,鞋面上、裤角处,总不免要溅上三两点雨渍,心疼得她直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