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城里的——秀才?”
沈家二郎颠三倒四话都说倒霉索,朝何氏一通乱语,这笔银子若要他家出,那必定是不可,头皮发麻。
比巧儿回家都还要巧。
单凭先前他一口回绝了把沈云杳送去宋家这一点,这公道就能叫康氏多信几分。
“宋秀才但是玉阳城最熟知律法的秀才!不如问问他,这银子是该赔还是不该赔,如何来赔!”
自打在树上瞥见宋言,她就没筹算让他就这么走了,如果他本日没呈现,她豁出去把刘四孬打废打怕,不敢再打她家主张就是。
何况还是让康氏等也顾忌收敛着些,一举两得。
“不敢当。”
“这里已不是她的家了。”
宋言瞥了一眼乐不成支的沈云杳,不想说她怎的如此沉不住气。
“大郎啊,不孝子啊,人不在了还要我老婆子的命哦,家里吃糠咽菜的那里有钱哟,不管了我不管了,要命呐唷!”
何氏担忧地看了外头一眼,在屋外头,且宋家的哥儿在,刘四孬不能乱来,才点头道:“好,娘会快些,你莫怕,牢里还是那里我们一家都一起。”
刘四孬乐开了花,他不懂甚么律法不律法的,只晓得这秀才说的太入耳了,“我呸!赔钱!”
何氏脸刷的一白,那、那岂不是要四两银子!
“另有这老妇,拿了我三两银子,要她还来!”
康氏咽了口唾沫,四两,她才从刘四孬那儿得了三两,还要倒贴一两,这如何成,连连摆手道:“不是我打的,谁打谁赔。”
康氏倚老卖老要放手不管,那这笔钱可不就要摊在自家头上了,卢氏孙氏对视一眼,这时又觉着妇道人家不便张口了,拱了沈二郎出来发言。
他渐渐回身,才偏转不到半个身子,果就闻声沈云杳高亢宏亮的声音。
宋言看也不看刘四孬,向着康氏跟何氏微微作了一揖,“若依律法,凡打斗打斗者,行杖责,罚钱二两,若致人血从耳目丁出及内损吐血,再加二等。”
沈云杳不知何时从树上溜了下来,凑上来也跟着道:“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还没及笄未出嫁,家里要担着的。”
何氏神采惨白也要去,沈云杳拦住不让,“娘,你跟小芙先回屋清算东西,我去。”
还带来了个无痛分炊的绝佳机遇,千载难逢,她不管如何也要拉上他尝尝。
康氏、沈二郎、卢氏和孙氏都殷切地朝何氏看过来,何氏面色惨白,心中冰雪覆过一样冰冷,这时说分炊,明摆了是扫地出门,屋子、吃食和银钱,一概没有。
她小声叮嘱了这一句,就调头出门去,不知宋言那儿如何了,最后关头,别出了岔子,她得去盯着点儿。
事情还没摒挡完。
康氏跟卢氏孙氏都按捺不住了,挤开刘四孬,纷繁急道:“宋家哥儿,你可不是弄错了,这有我们家甚么事!”
主家不便,他自不好久留,仓促间略过树丫子上威风凛冽的沈云杳一眼,咳了一声,“既是不便,我还是下回再来吧。”
“咳咳,这个……嗯,大嫂,你看大哥也分开家这么久了,家里等他也、也好些光阴,云杳和小芙也、也给你们养大了,你不如带着她们出去……出去单过?”
“好!”
康氏信觉得真,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哭起本身命苦来。
宋言横眼冷觑了一眼上来添乱的沈云杳,眼神表示她退开莫瞎参和,咳了咳正色道:“是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