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阁老但瞥见封皮上“桓凌”二字便觉心跳,揭开封皮见着卷头题着“劾新调边防将官疏”几个字,更觉不妙,不必看背面便知他孙子是要闹出大事来。他的确想偷偷把这奏章塞进袖子里带走,但是这弹章又是必须直接进上的,他的手指在奏章边沿捏了又捏,几近把纸边捏皱了,却也不敢把它如何。

他们言官专司弹劾、劝谏,与别的官员分歧,都以做孤臣、诤臣为荣,哪怕天子有乱命也要封驳,更不管弹劾的人背靠着哪位皇子。

他跪在御前十数步外的地砖上,俯身说道:“臣户科给事中桓凌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

这本弹章就叫李三辅搁在最上头,别人倒也没去管他――既是拦不住要进上,搁在那里都是一样的。

吕首辅暗叹一声,看向神采暗淡的四辅,倒生出几分相怜之意,摇点头道:“将这份奏章放上去,由陛下裁断吧。”

书房里半昏不明地, 他却没点灯, 而是倚在窗边借光, 眉头微皱, 很有些忧国忧民的感受。宋时站在书房门口,手扶门框悄悄看着他,倒觉着他这副模样比平常打扮得体面子面, 笑如东风的时候都雅――男人就是要有担负, 有点儿为天下不顾身的气势!

宋时抬高身子笑了笑,趁着他可贵诚恳的时候在他头顶揉了揉:“万一你被贬了,我把俸禄分你一半儿,供你做个萧洒名流。”

他收起奏章,跟宋时一道出去吃了饭,两人一道乘马出门,到大理寺前别离,宋时便去翰林院上班,桓凌则直奔通政司,送了那封弹章。

转天一早, 桓凌绝早便从床上起来,到外头叫人打水洗漱, 筹办早餐, 然后回到书房拿起明天写的奏本,对着天光重新查抄。他在起来的声音极轻, 何如宋时这一宿也没如何睡瓷实, 等他出了门便展开眼, 爬起来仓促洗漱换衣, 便到书房去找他。

这本弹章上去,马家必然记恨,便是周王心中也不免不悦。现在陛下春秋鼎盛,又似有弹压诸王之意,倒还无妨事,但大郑自太祖以来源代天子也都非长命之人,万一哪天宫车晏驾……

内侍来取走批过蓝的奏章,剩下的便只要等了。

他看桓阁老严厉地盯了半天都没翻页,等也等不来他交代折子,只得本身去看,因而也一眼瞥见了卷头墨色浓厚的、笔力纵横的“劾”字。

桓凌低了低头,粉饰住嘴角没出处绽放的一点浅笑,庄肃地答道:“臣当初在汀州府通判任上时曾学过些断案、捕拿盗匪的本领。查此事时是先晓得了潘家之事,从他家关联之人查起,亦有兵部用将奏章、户部与兵部出入帐目可循,一点点牵出奏章上那些将军的。”

虽是在御前奏对如许严厉的场合,只消想起宋时,桓凌就忍不住心中欢愉。天子传闻他这私访查案的本领,也自生出了几分猎奇,命他细细将本身查访的过程交代出来。

他垂眸看着脚前几块地砖,神采凌厉,声音却还沉稳如昔:“不久便是夏收,八月又是秋收,草原天寒粮少,之前又尝了劫掠中原的长处,秋收前后必有再犯之举。臣只怕如许的将官调往受虏贼袭扰之地,一旦虏寇入侵,不免又要重蹈今春边塞诸城被贼所破的恶果!”

桓凌便把本身实地访问调查诸将的过程细细讲来,并从袖子中取出自家保存的证据,念了上头记录下的详细时候、地点、事件,讲授本身是如何从比对出想晓得的细情。另有些暗中取来的供词,此中几张上面还带着签押,便拿给首级寺人检察。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