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狠狠摔碎了钟粹宫里仅存的一套完整茶具,唬得李嬷嬷赶快跪下,七手八脚地清算着一地的碎瓷渣儿,“我的好主子唉,您就是内心有气,也得好生珍惜着自个儿的身子,为着这些出身卑贱,玩意儿似的女人,把自个儿的身子气坏了,那可不值当!”
实在,明月内心对她并无甚么成见,两人在选秀时候儿也算有些友情,如果这佟氏聪明,一早就随大溜儿过来逛逛,哪怕只是平常说说话儿,明月也天然不会再把当日那点儿微末之事放在内心。
现在有求于人还敢暴露如许的神采,她真觉得别人跟她一样都是傻子不成?既然想要求人帮手,那不说卑躬屈膝,起码也该做出个姿势来,从进门到现在,一句话不说,就晓得梗着脖子直勾勾盯着宝座上的人,她觉得自个儿涨得脸红脖子粗,别人就该明白了她的意义,从而替她做嫁衣裳?
手腕儿?见不到皇上表哥的面,就算有再多的手腕儿,又有甚么用!
就为了怕人挑刺儿找茬儿说闲话,上个月破坏的瓷器她们都没敢据实上报外务府,只挑了几样常用的,不成或缺的报了上去,花银子让外务府补上。原想着这套茶具好歹还全乎儿,另有那几样不常用的家伙,等下个月的时候儿再报不迟,可现在这独一的一套又被摔了一件,成了残品,这可如何好哦。堂堂一个一宫主位,屋里竟然没有一套囫囵茶具,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儿了。可如果补,那这事儿可就瞒不住了,主子的名声,名声啊!
在一个阳光亮媚的午后,延禧宫里忽而来了一名从未露过面的客人,明月坐在正殿的妃位宝座上,眯着眼睛打量着低眉扎眼走出去的佟兰心,心头顿时百感交集。
明月早看到丽妃神采乌青,摇摇欲坠的模样。她弯起嘴角悄悄一笑,眼中不屑的笑意一闪而过。这时候儿晓得被人挖墙角的滋味儿不好受了,那早干甚么去了,李氏在她宫里待了那么久,也没见她汲引过一星半点儿,现在还不准明月提携提携她了?没阿谁事理!
只要明月这个宠妃从指缝儿里漏出那么一两分恩宠,就充足她们翻身上位的了。而获咎了宜妃,那绝对是没甚么好果子吃的,她就算不脱手对于她们,只要再汲引汲引别人,那也够她们喝一壶的。
是谁拦着表哥不让他见她?是谁跟她过不去,一而再,再而三地保举那些上不了台面儿的女人,让这些人上位来折磨她,热诚她?
这两人既非明月的故旧,更不是一同选秀出去的新人,更甚者,她们都是后宫生养过孩子的白叟儿了,只可惜孩子都没养住,而看这两人的姿色本领,都不是能再度勾起皇上顾恤,从而再获恩宠的人。
如许的女人,就是把她捧得再高,哪怕她坐在了坤宁宫的宝座上,也必定成不了甚么大气候儿。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说得便是她了。而一旦被人剥下了那身儿龙袍,那她就甚么都不是,固宠?先想想如何保住本身的性命吧!
李氏的突然获宠,大大刺激了后宫嫔御们的心。明月又连着保举了张氏和董氏这两个几近被康熙忘记了的“旧人”,后宫一时百花斗丽,热烈不凡了。
丽妃在一旁气得差点儿没把一口的银牙咬碎,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感觉太皇太后说这番话的时候儿,那目光成心偶然地向她这边儿瞥了一眼,令她更加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