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听这个动静的时候儿,她委实悲观不已,却不料峰回路转,表哥竟将承乾宫指给了她。那但是承乾宫啊,如果说在东西十二宫中,哪座宫宇比较特别的话,那就数东六宫的承乾宫和西六宫的翊坤宫了,这两宫隐为东西六宫之首,一承乾,一翊坤,又因着东为西尊,乾于坤上的说法儿,承乾宫的职位,更在翊坤宫之上,表哥让她住在那边,那但是大有深意的啊!
“甚么?那佟兰心当真如此喜怒无常,当众失礼?”孝庄狠狠将手中的茶盏撂在大理石面儿紫檀雕漆大圆桌儿上,“不顶用的东西,白费哀家一片苦心汲引她,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正中午分,宣旨的大学士一进钟粹宫的门,丽妃便如遭雷击似的僵在了那边,好轻易强撑着一脸的干笑,命人恭恭敬敬地送走了这后宫中大家期盼的宣旨大学士,只是现在,她倒是满心的愤激,待那大学士前脚迈出了钟粹宫的门,她后脚就将身边的一个主子踹到了地上。
阿玛本来是想求表哥,让她住到姑姑当年住的景仁宫去,毕竟表哥对景仁宫有豪情,她小时候也曾在里头玩耍玩耍,住到那边头,不但能够不时提示着表哥他们血缘上的亲情,更能够常常跟表哥聊聊他们儿时的趣事,对她今后的宠嬖但是大有助益的。
一旁的李常在撇撇嘴,扭头就走,今儿还真是开了眼了,就算晋封一宫主位欢畅,也好歹顾着些脸面体统,这般疯疯颠癫的模样儿,这还幸亏只是个嫔位呢,如果封个妃子贵妃甚么的,她还不得欢乐的上房揭瓦啊,这般无德失礼,跟她站在一起都嫌丢人。
却不料佟氏抬手就是一掌,“你算个甚么东西,也敢来扶我?”
“该死的狗主子,瞎了你的狗眼!”幸亏她还记得这是在钟粹宫的院子里,一众嫔御主子也都在一旁看着,不止现在恭承圣恩的佟氏,连李常在和有孕的马佳氏也在一旁陪着接旨呢。
是啊,她佟兰心是谁?那是孝康章皇后的亲侄女,当今皇上的亲表妹,这统统本就是她应得的,本就如此!
她气愤地指着阿谁小宫女,眼中凶光一闪,脸孔狰狞癫狂地仰天大呼:“本宫是佟嫔,佟嫔!皇上方才下旨,本宫是承乾宫主位了,你竟然还敢把我往这逼仄粗陋的配殿里搀,你用心跟本宫过不去是不是,啊?”
马佳氏的眼睛闪了闪,倒还是一副和顺解语的模样:“佟嫔娘娘想是累了,你们还愣着做甚么?还不从速扶娘娘归去歇息!”说完,又着意看了玉竹一眼,这才扶着小红的手走回了自个儿住的东配殿。这出来陪着接旨是本分,站在这里瞧了半天,安慰她几句,也算是尽了自个儿的情分,再待下去,只怕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嫌累了,这般疯颠失礼的模样,让孩子看了可不好呢。
她手忙脚乱地翻开手中的圣旨,短促贪婪地扫过上面的每一个字,终究在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一行小字――“咨尔佟嫔,暂居钟粹宫,待承乾宫补葺结束后,再行迁入。”
蔻朱在一旁抿嘴一笑:“还合计甚么,德公公瞧着办就是了,任她是谁,还敢挑理不成?”
“那佟兰心常日行事便轻浮,整日里夭夭乔乔,净学些汉人的狐媚子玩意儿,皇额娘何必把她汲引发来?”孝惠长叹一声,也不知皇额娘内心是如何想的,依她看,那宜妃就不错,干脆利落,大有满蒙贵女的风采,人又孝敬知礼,在她们面前从未失过礼数,也不知皇额娘为甚么必然要跟天子别扭着,非要再搀扶起一个狐媚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