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年八月,盛京郭洛罗府。
鳌拜失势时,青容在婆家受尽了委曲,现在鳌拜倒了台,他们恨的人还都好好活着,只受了些不痛不痒的奖惩,到头来最难受,最不利的人却仍然是青容。
苏常寿自此便垂垂淡出了都城权贵们的视野,只是时候不长,都城一夜间俄然冒出了很多铺子,一开张便买卖火爆。人们初时没在乎,可过了一阵才发明,这些铺子的背后,竟都模糊有着这个纨绔后辈的影子。
燕儿吐吐舌头,不敢再胡说,也跟着她一道去查抄安插好的房间。
凭着康熙对他的惭愧和他身上的爵位名头儿,还真没人敢去惹他。这两年,他的买卖做得是更加大了,看着他大把银子赚着,恋慕妒忌者有之,垂涎欲滴者有之,可真敢采纳行动的,倒是一个都没有。
现在传闻康熙东巡,一贯阔别朝局,不问世事,从未站过半个时候岗的苏侍卫竟破天荒的进宫“点卯”,要求皇上恩准他也一同去东巡了。
只可惜娘舅此次来不了,他现在已经是从一品的户部尚书,都城里一大摊子的公事,此次并不在随驾的行列。
“那,他们说两个少爷都长得玉树临风,边幅堂堂,也是真的喽?”另一个小丫头双颊带着些微红晕,眼巴巴地看着她。
虽说担惊受怕慌乱不堪,可只要一想到两个哥哥和三个表哥也会跟着一起过来,一家人就镇静不已。她已经有四年没见两个哥哥的面了,也不晓得他们又长高了没有,是不是更惹女人们尖叫了。想想方才那些小丫头的镇静劲儿,她就感觉好笑。
康熙看在纳穆福重交谊,当初顶着瓜尔佳氏一族的压力护住了青容的份上,对他从轻发落,只圈禁了起来,性命倒是无忧的。可青容毕竟是瓜尔佳氏的媳妇儿,鳌拜的老婆占着个婆婆的名分,在身份上本就占着上风。当年她平生下女儿,婆婆便打着祖母教养孙女儿的名义将她的女儿抱走了,现在鳌拜死了,纳穆福被圈,这个婆婆更是将统统的怨气都撒在了青容的身上,她们母女见面更成了期望。
“唉,你阿谁别动,三爷跟五爷可不一样,房里要简练高雅,你弄得跟五爷阿谁兵器库房似的,他一看就不喜好。”
苏常寿极其愤激,再看看如玉姐弟这些年的遭际,更是肝火攻心。戴佳氏族中那些家长里短没法拿到明面上去说,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就是说了,又有甚么用呢?他手中又没有他们害死姐姐的证据,只能弹劾戴佳卓奇宠妾灭妻,放纵后妻虐待前妻留下的后代。
对戴佳氏一族的恶棍行动,不但苏常寿恨极,康熙也是动了大怒,将那卓奇连降六级,也别在军中待着了,就去外务府,做个小小管库去吧。连爱音塔穆也沾儿子的光,连降三级,哪儿风凉去哪儿待着了。
甚么?让她拿出银子来帮娘舅弥补军需空缺?做梦!她郭络罗明月可不是做亏蚀买卖的人。她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也不过才给家里添了几个庄子和二十万两银子,看起来是很多,可跟平乱的军费比起来,却不过是九牛一毛,扔出来绝对连个波纹都看不到。
现在,阿玛那边可谓是盛都城里最繁忙的处所,没有之一。别的衙门还好说,可天子出行,最首要的就是安然,哪怕打算得再精密,都不敢说万无一失,若真在老康轿前来个拦轿喊冤的,乃至更不利点儿,来个刺客甚么的,那但是祸连百口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