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留着宝玉吃了几口茶,方道:“我的儿,真是难为你了,何必如许心善,还留她一命。”

王夫人见她神采恭敬,并无一丝不肯,才点点头道:“难为你故意了,这段日子都不见你上来了,我记得原是你女儿另嫁,才放你一段日子的,现在如何了?”

王夫人半晌道:“你也晓得,现在凤丫头病着,琏儿是离不开的。宝玉过几月就要插手院试了,时候也未几。”

宝玉内心摇了点头,这薛蟠如何不长记性呢,这薛励一看就是个小肚鸡肠的笑面虎,他现在打断了薛蟜说话,过一会儿少不得要吃点亏。

王夫人道:“凤丫头现在病着,府里的事儿少不得我要多操心。你若不耐烦了,尽管自去,摆饭时再来。”

周瑞家的忙伸谢了。

宝玉见了这宅子就知,这薛家四房不是个简朴的。此乌衣巷虽不是“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平常百姓家 ”的乌衣巷,却也是世家、名流堆积之地。这薛家四方虽是在巷尾,却也是可贵的了,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院子。

这周瑞家的本是王夫人身边第一人,她是统统的陪房中最有面子的,最会来事的,巧舌如簧,很四周讨各房东子的欢心。前次送薛家的宫花给府里各位女人时,获咎了宝黛二人,又引着王夫人对黛玉不满,被宝玉狠狠发作了一回,半子也见了官,被判了放逐。是以低沉了一段日子,王夫人对她也有些不满。只是他男人管着府里春秋两季的租子,还是很有面子的。

薛蟠笑嘻嘻道:“不久不久,可贵你肯跟我出来吃酒。”

王夫人道:“这是甚么话,她志愿去礼佛祈福,这是功德儿,与我何干?”

王夫人听了这话,点点头道:“还是我儿想的全面。”又叫道:“玉钏儿,你去将我平日里的旧衣裳,挑几件色彩素的,合适礼佛的,给赵姨娘送去。奉告她,现在她尽管安循分分的礼佛祈福吧,环儿有我呢。”

王夫人又说:‘既然你家里无事了,今后仍旧上来吧。”

宝玉听了这话,也不作声。本来只感觉王夫人手腕不敷,现在想来,怕也不是个拙的,只一句环儿有我呢,就能叫赵姨娘吐出一口血来,却还得恭恭敬敬的谢她。既报了这几年赵姨娘独占贾政的仇,又得了慈悲漂亮的名声。看来王夫人能把着府中大权几十年,还是有必然事理的。

不过几句话,宝玉就去里屋温书了。

小瘦子薛蟠:“呜...呜...你、你留个言,我就把这盘桂花糕让给你.....别奉告幺儿啊”

宝玉笑道:“太太也说了,赵姨娘不过是个姨娘,她做下了这类事情,如何样都是翻不了身的。现在放过她,不过是个环儿卖个好罢了,顺水情面罢了。”

且不说邢夫人这边如何算计着借机给二房下点绊子,这边宝玉按例送了王夫人回房。

薛励微浅笑了笑,道:“我虚长你几岁,就托大呼你一声宝玉了。”

世人拥着薛蟠、宝玉进了大门,薛蟠悄声对宝玉说,“老管家年纪大了,四少爷说的是我四叔,四叔家另有个公子和我们普通的,老管家叫他四公子,你一会儿可别听胡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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