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风嗅到那人身上熟谙的沉水香，那是刘氏商行店主最爱用的熏香。
"孙老哥莫要被这丧家犬蒙骗！"刘店主靴底碾过玉貔貅碎片，从怀中取出叠泛黄的票据，"上月说好二十车雪盐换我三万石粮，成果交割时少了整整七车！"他抖开的票据掠过炭盆边沿，焦黑的缺口刚好挡住市舶司的官印。
孙贩子握紧的翡翠扳指在烛火下泛着青芒，正要说话，门外俄然传来短促的脚步声。
马车碾过结冰的官道时，楚逸风俄然翻开车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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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贩子第三次端起茶盏时，老者的声音俄然抬高："孙氏商行三日前运往南疆的五百担茶叶......走的是官道还是黑水涧？"
孙贩子翡翠扳指磕在茶盏上，当啷一声。
趁着对方缩手的顷刻，老者两指夹住票据残片："这粮草交割单的墨色，比官印要新上两分。"
上月商队耽搁，是因在落雁峡发明了前朝官道遗址。"他从袖中摸出块带盐晶的矿石，"这是今晨刚送来的岩盐样本，孙老板无妨舔一舔。"
窗别传来清脆的铃铛响，月洞门后转出个穿鹅黄袄子的女人，发间银蝶簪翅上沾着未化的雪粒。
楚逸风瞥见窗外闪过两道黑影，俄然伸手按住李构和官颤栗的腕子。
刘店主腰间的赤玉貔貅撞在青砖地上，碎成三瓣。
窗别传来马匹嘶鸣声，楚逸风借着拢袖子的行动藏起发光的玉符。
会客堂的紫铜炭盆烧得太旺，李构和官解开狐裘领口时，袖中掉出半卷皱巴巴的左券文书。
老者俄然回身解开他腰间玉佩，对着烛光暴露内侧的龙纹："孙老板可还记得，二十年前是谁在漕运船埠救下三十船药材？"
"父亲。"少女屈膝施礼时，腕上缠着的七彩丝绦垂落到青砖地，"女儿今早用岩盐样本试做了梅卤，比海盐出汁快了三成。"她捧出的白瓷罐里，紫苏叶裹着青梅浸在虎魄色液体中，咸香里混着淡淡花香。
刘店主俄然抓起案上左券撕成两半："你们封地连市舶司的干系都打不通......"碎纸还式微地，少女俄然指着窗外："刘叔父的商队不是今晨刚补了批文？
琉璃灯罩俄然爆开灯花，惊得两个捧帐本的小厮撞翻了博古架。
楚逸风的手指在玉符上摩挲了三下，水晶墙内的十二尊青铜巨人俄然停止转动。
孙宅的乌木门环上结着冰凌，开门的小厮举着烛台高低打量他们沾雪的大氅。
李构和官踉跄着去捡票据，被刘店主踩住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