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犸高亢吼怒,四肢不断挣扎,每一下都能溅出几十斤泥土,不一会儿便取出了几个深坑,身材垂垂地陷了下去。青绳莹光微微发亮,时亮时熄,看上去禁不住这头妖兽几下折腾的模样。
道长口中碎碎念叨,难以消解肉痛之情。他恨不能垂胸顿足,却不能在蝼蚁面前失了身份,正自黯然神伤之时,耳边俄然传来一阵痛哭哀嚎,声声凄惨。
猛犸与大指模打仗部位的毛发、表皮、血肉肌理层层崩塌,身材猛地一颤,气势俄然衰竭下来,像是被戳破的气球,连吼怒都显得有气有力。青绳在它身上勒出条条伤痕,它只是翻动着死鱼样的白眼不断哼哼,象鼻时不时地抽搐几下,先前的霸气荡然无存。
堕入自顾的周扒皮并未重视到生硬的猛犸的象鼻微微开端收缩,外相上有藐小水珠排泄,走的近了,猛犸象鼻猛地绷直,啪嗒一声从中射出一根晶莹剔透的冰锥来!
最后,周扒皮回过身子,盯着几十米外躺在地上抽搐不已,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的小瘦子童文,神念覆盖他满身。
“好孽畜!好孽畜!!”
青光顶风招展,敏捷改行动一捆青绳,眨眼间便穿透数百米空间呈现在猛犸头顶,速率快到童文的视野底子捕获不清。猛犸高吭一声,庞大的象鼻肆意挥动,似是想要以此禁止青绳落下。
“陈宁!陈宁!”
“嗡……”
道长叹了口气,他是邯郸郡中式微修士家属出身,饱尝世事艰苦之时亦未耗费宅心仁厚,对存亡无常深有同感。换了那些散修或是修士门派定然不会为俗子华侈贵重的乙级法器,愤怒之下保不准还会迁怒于世人,视若刍狗。
“吼!吼吼……”
在道长的感知中,底下那名女子的生命力正敏捷流逝,低头一看,本来是被折断的树木正中后脑,黑中带金的头发被鲜血染得猩红,花花绿绿的衣物上、乌黑光亮的大腿上充满了血迹。
道长虽是筑基修士,神仙殊途,本不屑金银俗物,但是式微修士家属百事皆哀,几百张嘴吃喝拉撒开消并非小数量。平常筑基修士所携芥子不过数十升,需求保持动机通达,他却有三百多升,就是为了在打猎猛犸这类大型妖兽时不华侈涓滴,毕竟是妖兽血肉,与族中后辈分吃了生肌养筋。偶见低浓度的灵泉、未成年的珍木亦顺手支出囊中,与其一同插手打猎的同道戏称他为“周扒皮”。
“吼!吼吼!”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倒是有人比他更快!那根冰锥激射出没多久,就好似被甚么无形之物砸中,方向俄然倾斜了30度,超出清罩连连穿透了八株合抱之木才嵌出来,树皮上覆盖起一层冰霜,寒气摄人,去势惊人。
“孽畜,挑衅我人族庄严,华侈我两记大指模,百死不得解恨!”
淡金色的大指模仍然果断而迟缓地飘飞着,趁着猛犸被青绳捆住的这好久时候终究飘到了它的跟前。跟着大指模的靠近,猛犸的挣扎愈发狠恶,啪的一声,青绳绳尾被它挣开了一道口儿,然罢了经来不及了,大指模悄无声气地印在了它的左腹部,就像是一块通红的烙铁印进冰块。
“你不要睡,不要睡啊!”
清心普善咒本是佛教法曲,在豫州传播甚广,各教通用不忌,连凡夫俗子亦能哼上几句,凝神埋头。现在由道长混着灵力吟唱来更显清爽脱俗,痛悲于同窗去世,彷徨于身处险境的同窗们听闻后负面情感逐步减退,心头哀痛仍然满盈,抽泣倒是止住了。更有被树枝划伤,足底扭伤的只觉伤口清冷舒爽,跟抹了清冷油似的,稍许以后以手抚之,痛感十去六七,端得神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