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在龙城的这座土司府依山而建,距今一百多年了,几经扩修,到现在门楼森严,高墙巍峨,如同一个堡垒,大门口有穿戴乌衣的府兵扼守。梅锦到了近前,申明启事后,一个府兵用疑虑的目光扫了眼她和立她身后不远的裴长青,让她等着,说完回身出来通报,过了一会儿,府兵出来道:“二爷在里头,让你出来,跟我来吧。”这回说话的语气比起刚才,倒是客气了很多。
李东林摸了摸额头,叹了口气,道:“好好的一张脸,就这么毁了。现在想起,还是恨不得能把当日那些人给千刀万剐了才好。”
李东林瞥她一眼,忽地轻笑一声,掷开书,朝侍女挥了挥手,屏退后,从榻高低来,趿着双木屐朝梅锦走来道:“我忘了你奉告我的住址,如何?何况,你这不是来了吗?”话说着,微微哈腰下去,将本身的头朝她凑了过来,道:“你看我这伤口,规复得如何?”
“等一下。”李东林的声音从后传了过来。
他凑过来时,梅锦闻到了来自他身上的一种如同天兰葵的淡淡气味,俊美脸庞如同春花绽放,双目明华熠熠,却也愈衬得额头那道仿似爬了蜈蚣的伤痕历历触目。幸亏规复得还算不错,和料想中的差未几。
梅锦回身,跟着府兵走了出来,颠末前堂,最厥后到□□一座建在水边的水榭前,府兵道:“二爷在里头,你出来吧。”说完回身走了。
“你不能出来!在门外等着吧。”
裴长青笑道:“娘你就放心吧。我的水性如何,你还不晓得吗?”
裴长青固然来了闸房,但并非本身环境,只是被万氏所逼罢了。到这的前几天,发明差事并不忙,余暇的工夫,闸房里常常聚众打赌,连闸官本身也爱好此道,常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加以束缚,倒合了情意,也就做了下去。这天在闸房里和人赌了一个下午,直到天气暗了,肚子饿得咕咕叫,想起万氏和锦娘应在等本身用饭,这才仓猝起家赶回了家。
“是龙城阿谁土司府里的少爷啊!”万氏非常惊奇,“这也真是巧了。”
梅锦没应,只到门口叫侍女去烧水消毒剪和镊子,等筹办好了,本身也洗洁净双手,敏捷地给李东林拆了线,又查抄过一遍,留了医嘱后,告别要走。
他一边说着,人从椅子上站起来朝她走了来,“我还传闻,那天你坐的肩舆到了裴家门前,阿谁裴长青为了个青楼女子撇下你走了,到处找都找不到,最后你们连堂都没拜成,是也不是?”
“你不要也罢,随你,”李东林笑了笑,目光落到了她的脸上,“我想问的是,你夫家姓裴,你男人叫裴长青,是吧?”
“锦娘说得对。这可迟误不得,你去吧,”万氏道,又看向裴长青,“长青,你明天可得空,陪锦娘一道畴昔吧。”
裴长青只好点头道:“那明早我去跟闸官说一声。”
梅锦固然和他处了不太短短十来天,但多少也有点摸到他的脾气,晓得他傲气,李东林刚才不晓得为甚么搞出来的那一出令贰心气不平,以是这会儿脾气也上来了,一时恐怕难以消下去,想了下,决定不勉强他了,便道:“也好。那我尽快出来,你到边上阴凉的处所先歇着吧。”
万氏道:“我晓得你水性好。只是方才光听你说,我还是心惊肉跳。长青啊,娘不要你多出人头地,只要你平安然安和媳妇好好过日子,早早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娘就心对劲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