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我估计,”于氏伸脱手指来比划道:“撤除吃用,起码还能剩一百吊。”
“杏花,”于氏道:“今儿你来家,也都看到了。”
“家常这些鱼肉,这孩子都吃腻了,现就只吃羊肉。”
“杏花啊,我暗里和你说啊。”
“此前,天和缓的时候,村里人可没少见这丫头搁村里磨坊跟人买鱼。”
“杏花啊,”于氏暗里道:“不是娘说你,你这脾气可得改改。”
“哪止!”于氏的声音更低了:“他自家也是要穿衣裳的。”
“就红枣这一套见人衣裳,便就是一吊钱。这都抵我们庄户人家百口几口人全套的过年新衣了。”
“爹、娘,”李杏花抽泣道:“你们看姐姐。”
“你大哥莫非会不管?”
李杏花闻言呆愣半天。去岁年景好,她家一夏一秋的大碗茶加窝头卖的特别好,一年也不过就多剩了十五吊钱,刚够她家置辆骡车。成果,娘家一贯被她疏忽的大哥家过一个年,就能花四五十吊钱。她大哥的这份家业,得是多大啊?
“宅子,我虽没传闻多大,但铺子,倒是瞧过的。”
“到时,他随便赔红枣一个城里的铺子或者宅子,就够你们伉俪俩忙活一辈子的了!”
“你大哥这个年,”于氏下结论道:“我只看这些明面的,便就算了有四五十吊钱。”
刘茗本年五岁,虽说小红枣两岁,但也无碍,毕竟女方大三岁的婚事都是常有。
有了李高地这句话,于氏顺理成章的把李杏花扯进房里,娘儿俩说梯己话。
李杏花闻言都惊呆了,半晌方道:“娘,你说啥?”
“可大姐看上了红枣,”李杏花想了想还是不懂:“冲我发啥脾气?”
“再说,红枣到你家后嫌弃饭菜不好吃不下饭,说不得她就会拿嫁奁出来帮你补助家用。”
“除了过年使掉的这些钱,”于氏又道:“大房搁客岁年底,还在城里置了宅子和铺子。”
年前族里好几户人家都去城里裁缝店买了羊皮大氅,故而于氏晓得衣裳的切当代价。
“似她这么大的孩子,哪有不馋肉的?”
“你大哥既然当初没找陈家人,那现在陈家人再闹,也翻不了天。”
于氏见李杏花不开窍,不觉叹道:“你啊,亏损就吃在心眼实。”
于氏特长绢替李杏花擦眼泪:“好了,杏花。快别哭了!”
“防我?”李杏花瞪大了眼睛。
李杏花内心合计,一斤羊肉六十文,十斤就是六百文,五斤以上的鱼得二十文一斤,这又是两百文,一坛酒也要一百文文,他大哥,给两次节礼,三家人,竟是给出了近六吊钱。
“下次,不管你大哥和大姐他们说啥,你都千万别出声儿。”
于氏内心也不舒坦,但她到底年长,晓得情面变乱,以是在最后的慌乱过后,就很快地稳下了心神。
“冬节时她来家用饭,身上穿的就是和红枣一样的长棉袍和罩衣。”
“大哥能给红枣赔城里的铺子和宅子?”
“偏你大哥,舍得红枣吃。一个夏季,除了族里祭祖送了两只羊,他自家也杀了三四只羊,除了过礼,下剩的都家吃了。”
“别说我没她这些个心机,就是我有和她一样的心机,她也不该如许不分青红皂白骂我。”
加上先前的六吊,这就是九吊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