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坐几人大多晓得这青年的秘闻,闻言都轰笑起来。为首那人指着他大笑道:“唐林,谁不晓得你也是被唐家视若珍宝的武学天赋?从小便被宠得没法无天,飞扬放肆,本名叫唐豆豆。冠礼之时,不知受了甚么刺激,俄然一夜之间脾气大变,变得谨慎谦善,连名字也改了,叫做甚么‘林’。依我之见,还不如唐豆豆来的好听……”
为首的一人身着赭黄长衫,生得眉清目秀,举杯笑道:“顾先生可贵来此风月之所,本日倘若不纵情,家父必定要指责于我,顾先生饮胜!”
客座首位的倒是一名白袍雅士,他生得俊美绝伦,便是平常女子也比不得他的绝代容姿。举止神态更是高雅萧洒,闻谈笑道:“上官兄客气了,小可此来多赖诸位帮衬,这天子脚下,倘若没有诸位帮手,只怕我这外村夫当真是寸步难行。便敬上诸位一杯,聊表寸心!”
一曲舞罢,舞姬款款而退,一个身穿薄纱的清丽女子敲响矮几上的金钟,跟着钟声袅袅,内壁上的几幅仕女图缓缓翻转,几位度量乐器的乐娘鱼贯而出,边走边悄悄弹吹打器,葱白如玉,十指轮弹,揭示了一手高超的琴技。
倘如果平凡人等,提到“大内禁宫”无不是战战兢兢,谨言慎行,这几人却仿佛毫无顾忌普通,反而感觉理所当然。另有一人笑道:“唐小二,你唐家天罗诡道一脉乃是大燕供奉,在禁宫通畅无阻,为何不趁此机遇将顾先生保举给今上,也好请他退隐。今后我等弟兄不时欢愉,岂不甚好?”
他顿了一顿,又道:“我六岁便分开江南,一转眼便是物是人非,现在重游故地,却连影象都没有剩下多少……”
白袍雅士目光转处,笑道:“唐二公子,那纯阳宫果然有如此短长么?天罗一脉在江湖中赫赫驰名,如何败得如此之惨?”
唐林点头道:“顾先生所言极是,我唐家堡多方探查,所得与顾先生普通无二!”
一番话说得世人都轰笑起来,纷繁饮干杯中酒,自有少女再行斟上。此中有一名身着蓝玄色劲装的青年哈哈大笑道:“顾先生说那里话?你一表人才,文采风骚,武功高绝。莫说这皇城帝都,便是那大内禁宫,一定不能一展技艺!”
顾先生微微点头,点头道:“江湖诸事,顾某也略有所闻。传言说李承渊乃是镇北军踏燕骑出身,重伤被崆峒所救,展转投入纯阳宫门下,可有此事?”
唐林呵呵一笑,拱手施礼,径直迤逦而去。
唐林被笑得有些面红耳赤,辩白道:“哪有奶名叫一辈子的?木豆谓之豆,双豆即为双木,双木为林,有甚么题目?”
顾青词沉吟很久,喃喃自语道:“明教罹难,且不成不救,且让我谋齐截番再做筹算……”
那劲装青年却连连点头道:“你们那里晓得,倘若顾先生肯退隐,我唐家岂有不保举之理?只是顾先生心胸弘愿,志不在于朝堂之上。我苦劝数次,也是无可何如……”
转眼已是深夜,世人大多喝得晕晕乎乎,在侍从的搀扶下一一乘马车拜别,顾青词与唐林走在最后,唐林醉态可掬,笑道:“顾先生,本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聚。”
一番话说得世人都有些感到,唐林笑道:“本日本是风月局,便谈风月便可,何必说那些煞风景之事?来,诸位饮胜!”世人顿时轰然喝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