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抬眼去看那香炉,香炉上插着一根手指粗细的线香。

可这会儿楚衡明白了,夫人这是想活活跪死她们,给世子陪葬。以是夫人才选了这么粗的一根香,才让她们跪在雨气中冰冷的青石板上,还任由那些跪的昏了畴昔的人持续淋在雨中呛着雨水,不准人动她们的身子。

常日世子底子不住在青岩阁内,偌大的青岩阁内只要下人没有主子,那四个一等丫环,过得比好些人家的蜜斯还要强上些。而如楚衡银珠这般的二等丫环,院子内的洒扫不归她们管,便每日除了绣花便是熏香插花,固然偶尔要帮着一等丫环跑跑腿,可比起别处的丫环,她算安闲的不得了了。

“爹?”楚衡将花绷子放到篮子里,撑开一旁的油纸伞,迎了上去。

“她们如何哭的这般撕心裂肺?”银珠缩着脑袋,抬高声音同楚衡说道:“我们不都是同一批进入青岩阁的么,应当都没见过世子才对,也没甚么豪情嘛。”

青石板的空中下水极差,此时空中已经积了厚厚的水,而丫环们只穿戴一层薄薄的夏衫,乍一跪下,膝盖便感觉砭骨的冰冷。

“此人是谁?”楚衡踮着脚,将油纸伞撑到楚三头上,又望向楚三的背后。

芙白的声音一落,这跪一地的丫环立即炸开了锅。

雨水打在青石板上,扬起一层如烟似雾的水汽,屋檐下的香悄悄的烧着,两个时候畴昔了,那香竟然只烧了一小截。

一场冷雨悄但是至,靡靡雨丝如白雾般覆挡住了藤城。

楚衡猎奇的打量着苏云生,她自从四年前被楚三收为养女以后,还一个自家亲戚都没见过呢。

楚三却没理睬楚衡,他刚强的背着苏云生,带着楚衡的伞走了。没有油纸伞的庇护,靡靡细雨直接落到了楚衡的眉上,眼上。

“对峙住!”楚衡扭头看向银珠,眼中带着一抹急色:“你不想死吧!”

“跪到这柱香燃尽,便算尽了你们的主仆之谊,此后是去是留,夫人不会逼迫你们……”芙白又讲了一堆话,粗心便是世子爷死了,可世子爷的青岩阁还会持续存在的,但夫民气善,不谦让这么多丫环白白守着那一个荒凉的院子,迟误了这帮丫环的芳华。

楚衡挪了挪生硬的膝盖,神采乌青,这会儿她才明白过来方才芙口语中的意义。

藤王府内,十三岁的楚衡正坐在抄手游廊下绣花。她刚绣完一段,咬了线,就闻声身后传来吱嘎一声,确是不远处的角门被人从外拽开了。

芙蓉院,院内种满了木芙蓉。芙蓉开在春季,待着花时节,满院盛开着茶盏大小的洁白花球,芳香四溢,美不堪收。可眼下恰是隆冬,还不到芙蓉花期,这偌大的芙蓉院中比肩接踵的芙蓉树,便也只比别处多了几点绿意罢了。

雨淅沥沥的下着,眼瞧着越下越大了。院子前的湘妃竹帘俄然被从内翻开了,芙蓉院的大丫环芙白举着一把油纸伞走了出来,紧随厥后的是一个捧着香炉的小丫环。

“衡儿姐,我跪不下去了……”银珠神采惨白,上身打着摆子,好似下一秒就要昏倒在地。

四年前,藤王带着世子一道回了一趟藤城,在王府住了月余,待他父子二人回京以后,夫人将世子所住的青岩阁内下人全都撤换了一遍。以是现在跪在这院子中的二十八个丫环,全都是四年前新到藤王府的,底子没人见过这位青岩阁的世子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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