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生将头靠近,侧着脸看着楚衡:“我记得你是都城人士,怕是还不会泅水吧?”
楚衡愣了一下,低头看向瘦子的后背。月光亮亮,瘦子后背上那藤蔓的刺青尤其刺目。藤蔓刺青是藤军将士特有的标记,可瞧面前这瘦子这身材,楚衡真的难以信赖瘦子是藤军中人,他看上去倒更像是个酒坊饭店的老板。
“现在不是说强掳的时候吧。”苏云生翻了个白眼:“你不是该感激我么?如果没有我,你这会儿怕已经变成水鬼了。”
“敝姓周,周通。”
周通赶紧解释道:“这藤军是藤王私军,兵甲是世袭传承的,我的父亲是藤军里的一个副将,我成年后便自但是然的进了藤军,可我却并不善战,固然父切身居高位,我却一向只能当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常日里做的事根基环绕着藤军的后勤,管管粮草账册,好笑我半生兵马却没如何拿过刀……”
水围了藤酿山三天,到了第三日,藤城的空中修建才堪堪露了个尖儿来,大水已经开端退下去了。
周通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想必楚女人是看到鄙人后背上的藤军刺青了,鄙人勉强算是藤军中人吧。”
楚衡回身往袖坊走,她本来想找苏云生帮手,可回到袖坊后她找了一圈,却便寻不到苏云生的人,楚衡便唤了两个袖坊值夜的伴计,回到酒酿潭将瘦子背了归去。
苏云生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
“嗯……”那软乎乎的东西出声了,楚衡低头去看,确是个穿戴锦褂子的中年瘦子。那瘦子生的白的很,长长的睫毛圆头鼻子,两片厚唇上挂着两撇八字胡。瘦子仿佛在发热,他嘴里哼哼唧唧,借着月光还能够看到他面色上不普通的潮红。
“不知蜜斯如何称呼?”瘦子换了一身金黄色的锦袍,满脸堆笑的哈腰看着楚衡。
楚衡顺手拿了一壶酒递给他,周通却赶快摇了摇手:“我这烧才退,喝不得这酒。”
楚衡这几日老是夜里醒着,白日补觉,她独一的消遣便是趁着月色溶溶,坐在高台上饮一壶藤酿酒。只要如许,才气让她长久了忘了山下的惨状,不去想为何好好的大堤俄然间摧拉枯朽,轰然坍塌。
“衡儿不善喝酒,喝别的酒老是一两口便醉了,恰好这藤酿,人越喝越复苏。”楚衡站起家来,冲着苏云生做了个揖:“衡儿现在要出来再取一壶藤酿,苏公子的拯救之恩,衡儿记下了。”
“路完整被水淹没了,如果没有船,底子过不去……”苏云生眉头微皱,眼瞅着商定的时候便要到了,世子爷这会怕是已经在官道上了。
楚衡这会儿又想到那深潭,便捧着酒坛子往酒酿潭走。月色如洗,潭水边儿倒是不见蛙鸣,楚衡选了个洁净平整的大石头,刚要将手里的酒坛放下,脚底下俄然踉跄了一下,绊到个软乎乎的东西。
“喂,你诚恳在这呆着,我去找人……”楚衡推了推那瘦子,瘦子哼唧了一声,翻了个身,用后背冲着楚衡。瘦子后背的锦褂布已经烂了,暴露肥厚白嫩的半面背。
瘦子倒下的处所山风很大,又挨着水潭,实在分歧适病人,而此处离着袖坊又实在得走上一会儿,瘦子体重这么大,楚衡是千万驮不动的。
从软榻边儿上取来酒壶,顺手晃了晃,这壶藤酿还是满的。楚衡将酒壶别在腰上,尤感觉一壶不过瘾,便起家在架子上又抱了一坛子,这才行动轻飘飘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