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他当作一个没有封号的浅显宗室,这底子就不算甚么事,若他是以惹出事非,也顶多就是禁足或者送到皇陵待上几个月罢了,再或者罚些俸禄,或者打上二十大板。奖惩完了,这事也就畴昔了,没有人再见究查。
宗人令说不下去了,他已经看到崇文帝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
周铮没有册封,他只是一个有着皇室血缘的浅显宗室。
也难怪,换上是谁都会有这个芥蒂的。
他应当比谁都清楚,当日韩广严化占了顺德府,蒋双流带兵畴昔了,萧长敦不是也集结几万人马去了,他的人马就是想要堵截蒋双流进京的。
宗人令艰巨地咽下一口唾沫,李冠中太不是东西了。
有的民气里便明白了,看来现在对于天子而言,他最大的芥蒂就是秦王。
我们飞鱼卫只是你们手里的刀,给你们跑腿办事的,你们要抓人,我就抓人,你们要杀人,我就杀人。
周铮不过就是秦王膝下一个没有册封的儿子,在朕眼里,周铮和宗室营里那群整日打斗混闹的纨绔没有辨别,可就是这么一个二世祖,面前这些人,掌管五军都督府的定国公,统领内阁的毛元玖,飞鱼卫批示使李冠中,另有这些平时叽叽喳喳,此时却装聋作哑的朝臣们,面对这点事,却只会相互推委,竟然最后推到宗人府了,你们行,你们真行,硬生生把国事打成了朕的家务事!
“周铮的确没有册封,但他是秦王之子,秦王是藩王,藩王无旨不能分开封地,他……”
不对,这件事仿佛是毛元玖挑头的,但是如何就变成了李冠中来逼他了?
他只是宗人令,给天子办理家事的,这朝堂上的事,与他何干?
“定国公,秦王现在那里?”崇文帝面沉似水,朝臣们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这类神情,常日里天子不是昏昏欲睡,恨不能快点退朝吗?
秦王分开西安,是他率军平叛,此事全天下人都晓得。
站在前面的朝臣赶紧把脑袋垂得更低,免得被人看到他们在偷笑。
明显是因为朝廷的几万雄师,才令蒋双流不敢动的。
这群朝臣,特别是定国公,他莫非不晓得吗?
定国公萧长敦率先跪倒,伏地哀告:“万岁千万不成起火啊,此时秦王和西秦军就在中原,就在中原啊!”
蒋双流攻破顺德府,斩杀韩广和杨锦程,此事也已上奏朝廷,此事全天下人也都晓得。
崇文帝一时语塞,秦王是狼子野心,平叛是假,追杀小天子也是假,他的目标是都城,是朕的龙椅。
宗室的事,当然是归宗人府管了。
现在他如何不提了?反倒变成蒋双流在顺德府休整兵马。
崇文帝在心底连连嘲笑,这些废料!
萧长敦能把龙虎卫调过来,一准儿也是晓得周铮在保定的事,他就是想把萧长敦和秦王联络起来,在天子和满朝文武面前,重重地踩上一脚。
天子活力了。
李冠中道:“宗人令如果要到保定府拿人,只需说一声,飞鱼卫鞍前马后,责无旁怠。”
“朕问的不是蒋双流,更不是西秦军,还是秦王,秦王在那里?”崇文帝的声音举高了几分,但是却也变得锋利起来,竟然带了几分女声。
但是事情的生长远远超出他的料想,平常天子在朝堂上就是半梦半醒,甚么也不管,朝堂就是他和萧长敦两小我的,就是周铮这件事,也是他们两小我来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