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彦杰负手而立,瞪眼神采乌青的孔胤植。
“文主薄,你如此唾骂圣公,是嫌活得久了么!”孔元庆话中是狠,但却存了拉部属主薄一把的动机。
先圣曾言有教无类,虽中国有华夷之辨,然蛮夷进于中国则中国之,中国退于蛮夷则蛮夷之。尔今大清入主中国便当是中国,视满汉一体,崇儒重道,开维新之治......圣公上表大清,秉承先圣,使圣学持续崇隆,何来汉奸一说!文主薄偏执过矣!”
“我中国之思惟,概文明儒本位,民族汉本位。文臣读圣贤书,忠孝名节,危而忘身,一心赴国难。现在不管大明、大顺都未亡,满州东虏盗取京师,隔断尚远,何来大兵至,圣公不思抗击东虏,反罔顾先圣教诲,屈膝降清,莫非不觉光荣么!”
“现在如何办,是归去处胡招安禀报么?”坐在高进劈面的是倒是原刘泽清的亲信李化鲸,此人与山东绿林干系甚密。
孔胤植看向本身宗子,“起吕,你便同韩参议进京一趟。”
“来不及了,如果让孔家的奉表到了北京,这事就没法清算,”
身着素净明朝二品大员官服的孔兴燮怒喝,“来人,将他押到地牢去,好生折磨!”
现在却俄然要降清,孔家很多人就没法接管了,只是孔家实施的是族长制,孔胤植是衍圣公,更是孔家大族长,以是反对降清的人那些人做不了孔家的主。
孔闻謤未出声,倒是想起本身将衍圣公成心降清之事奉告族兄孔闻诗时,对方反应与这姓文的小主薄一模一样,皆骂圣公无耻。
“反了你了,小小主薄,好生不识汲引!”
“大清对圣公向来尊崇,前番大清兵入山东,对曲阜秋毫无犯,便是诚意。”韩昭宣附言。
毕竟年纪大了,且精力日感不可,孔胤植要宗子等人宴请韩昭宣,自去歇息。这边孔府世人自是传令设席,对方才剃发结了辫子的韩昭宣极是美意接待。
孔家诸人连同那韩辫子均是不约而同起家喝骂。
当初对衍圣公上奉降顺,孔家就有分歧定见,但同意为多,毕竟李自成同大顺乃是中国之人、中国政权,顺代明是最普通不过的改朝换代。
高进沉吟半晌,对李化鲸道:“你找些绿林豪杰半道把阿谁韩昭宣给截了,我这边请胡招安速出兵来。”
降清,是可保文明,对后代有功,但更可保千年以来孔家特权。
“中国之与蛮夷,表里之辨也。以中国治中国,以蛮夷治蛮夷,犹人不成杂之于兽,兽不成杂之于人也!满州东虏,教习笔墨便是中国?它如果中国,十数年来死于它刀下的千万亡魂作何想!我犹记客岁满兵犯山东,报死难百姓六十二万众,被掳三十七万人,足近百万人!这等禽兽绝非中国,只不过是披着羊皮的恶狼,正宗蛮夷禽兽!”
顿时冲进几个孔家恶仆,不由分辩就将文彦杰往外拖去。
“衍圣公不过一封号,公府无有强兵,非诸侯军镇可比,今大清兵至,我父为保中国文明奉表北使,何来指责?难不成要这曲阜全城同千年三孔尽沦为废墟,文主薄才觉时令吗?”孔兴燮身上穿的是崇祯临死前特地命礼部给他制的二品官服。
人被拖走后,孔胤植还是怒极,越想越气,本是想弄个文天祥先人替本身北使奉表弄个好彩头,不想竟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