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一下,俄然跳了起来,奔到书架前,从一大排十八册的《资治通鉴》内里抽出了第十六册,翻开了最后的第二百六十五卷。
“晁将军,你也是……?”固然已经猜到了几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陛下的意义如何?”
【……全忠留魏半岁,罗绍威供亿,所杀牛羊豕近七十万,资粮称是,所赂遗又近百万,比去,积蓄为之一空。绍威虽去其逼,而魏兵自是衰弱。绍威悔之,谓人曰:“合六州四十三县铁,不能为此错也!”】
进入帐中,只见帝辛满脸怠倦之色,有力地半躺在龙椅上,全无涓滴天子的严肃,明显被群臣持续不竭的进谏说得头晕目炫,和大臣们一场一场的辩论争论也让他精疲力竭,乃至连仪容都顾不得了。
“啊?”程鹏这下是真的呆住了――他可不记得对帝辛说过“鼓励屠城”的话来啊!
“那可真好!”帝辛笑了笑,提起笔来,直接在表单之首群星之主紫微帝君的位子前面写下了本身的名字,“这个合适我,不过就是换个处所办公罢了,天下没人比我更熟谙这份事情了!”
很明显,程鹏的担忧绝对不是杞人忧天,帝辛会因为气愤而连累甚众,乃至于持续屠城?这是很有能够的事情!
程鹏深深地叹了口气,板起脸来,严厉地答复:“杨妃娘娘已经身处天阙,陛下如果今后也能成神的话,当可见到她。”
“有效没用,总要尝尝才晓得。”程鹏自言自语,通过卫兵禀报,获得了觐见的准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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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么事?”
帝辛笑了,坐直了身子:“你的意义,孤明白;你说的事理,孤也懂。但孤的表情,你不明白。”
老百姓对于君主的希冀是很朴实的,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总的来讲不过乎“珍惜公众”罢了,但这四个字提及来轻易,做起来却就很难了――就算是再如何浑厚再如何朴重的人,在阿谁至尊的位子上坐久了也不免渐突变质,仁慈能够变得凶恶、坦直能够变得凶险、满腔热血毕竟会垂垂化为满肚子的坏水……幸亏老百姓并不是那么刻薄,并不要求君主是贤人,只要做得不过分,让人有活路,他们就不会有太大的牢骚,最多不过茶余饭后闲谈抨击时政,过过嘴瘾罢了。
“不成能吧!”惊呼之声此起彼伏,紧接着就是一片哀鸣。
“程将军你也要去劝吗?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刚才老太师也来劝了,陛下也是不听……老太师已经派人去请王后娘娘修书劝说了,现在……恐怕只要她说的话,陛下才有能够听得出来吧……”晁田一边唉声感喟,一边低头远去。
这一回的屠城已经将帝辛悠长以来堆集的气运抵消殆尽,如果持续屠城下去,那只怕不等疆场上吃败仗,直接就天打雷劈了!
程鹏取出封神表,展开给他。
“这是……杨妃?”他摸索着问。
“他死了有身的爱妃,死了比兄弟还亲的师弟,你让他如何沉着?”何茗深深地叹了口气,“换成你在他的态度上,只怕你做得比他更狠!”
“你也是来劝孤的吗?”他有气有力地问。
周任身为玉虚宫门下,奉元始天尊的号令去扰乱朝歌殛毙无辜,实在真正形成的死伤并不很多,却已经闹得程鹏堵门搦战多时,十二金仙没一个敢出头帮他的境地,就连最后南极仙翁来调剂,也不敢说“化解仇怨”,而是“恩仇临时记下,来日疆场见面再说”,可见这冲破底线的事情,究竟是多么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