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伯说，朝廷迟早会查到肖家头上！当时锦衣卫奉旨、正对建文朝旧人停止瓜蔓抄，情势非常可骇！是以大伯便叮咛我，操纵与王娘子的干系、联络王娘子。在大伯的授意之下，我又叫王娘子，设法靠近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姚芳……”
肖文才苦着脸道：“鄙人没有抵赖。大人不信，可取查江西举人名册。”
肖文才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好久没有吭声。
高贤宁道：“实不相瞒，本官乃大理寺卿，查的是御案。别说你一个举人，就算是皇亲国戚，到了眼下这境地，本官还是用刑！你得想好了，现在不招，一会儿嘴堵着用刑；到时候你想招了，也得让科罚重新到尾过一遍才行，悔之晚矣！”
肖文才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立即将脸微微躲避了一下。
肖文才从牙缝里吸着气，痛得直哭。
高贤宁看了一眼肖文才指甲缝里缓缓滴在地上的血珠，说道：“方才只是最轻巧之刑，你若一次不招，酷|刑便会不竭减轻。锦衣卫的酷|刑，能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一个读书举人，能接受多久？且我们已经晓得你的姓名籍贯，便能拿你家里的人鞠问。你不招，我们也能查出本相！”
肖文才道：“他的名讳是肖继恩……”
肖文才仍然沉默着。
高贤宁走上去，拔掉肖文才嘴里的布团，见他顿时就哭了起来、在椅子上挣扎了一阵。
若肖文才想扯谎，为何要说一个很轻易被查实的谎话？
肖文才点头道：“王修撰（王艮）家与我肖家乃世交。王修撰为建文帝就义，后被御史陈瑛弹劾，纪纲奉旨将王家抄斩！王家男丁女眷几尽被杀，王修撰之女、王娘子被送入了教坊司。当时我们家吓得不轻，本来想断绝与王家人的统统来往。但是……
因而，高贤宁方才恍然认识到一个细节：王氏的先父王艮，籍贯也是江西！
肖文才愣了一下，点头道：“我不晓得。真不晓得大人说的是谁。”
“马公是谁？”高贤宁径直问道。
“啥？！”姚芳的眼睛立即瞪圆了。
高贤宁又问道：“招不招？”
等了半晌，高贤宁又转头对张盛道：“张批示……”
肖文才说到这里，谨慎翼翼地看了一眼姚芳。姚芳的神情非常庞大，他此时反而没有恼羞成怒了，只是怔怔地站在那边。
高贤宁正在誊写的笔微微一顿，昂首看了肖文才一眼，又问：“乱葬岗那边埋的王氏，是你甚么人？”
姚芳“嘶”地从牙缝里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还真见过这小我！我此人罢，认脸的本领挺好，只要见过一面、便多少有些印象。只不过我一时想不起来，究竟在那边见过他了。”
“我招，招了！”肖文才俄然哭道。
高贤宁问道：“你大伯是谁？”
高贤宁见肖文才闭上了口，便问了一句：“靠近姚芳何为？”
高贤宁顿时又问：“家在吉安府吉水县？”
高贤宁稍稍清算了一下思虑。
面前这个被绑的年青人肖文才，姓名、功名等供状能够是真的；不然他扯谎不消自称是举人。在京师的官员眼里，一个举人算个鸟，底子吓不住人；反而有功名的人，要查实他的身份非常轻易。
高贤宁道：“你若敢说半句谎话，刚才的酷|刑，便会几次过十遍！”他一边说，一边走到中间的桌案前面，从砚台上提起了已经筹办好的羊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