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师爷钱谦谷地上奉告了一件柳自华的风骚佳话:客岁七夕的傍晚,杭州一名沈姓生员,略带醉意迎着风凉的晚风,信步走出钱塘门,安步到西子湖畔,走着走着感受得有些倦怠,顺势坐在路旁的一块堤石上歇息,此处正近荷塘,残荷飘香,熏得人欲昏欲醉。
“柳女人,现在田大人已经升为佥事了,田大人少年豪杰前程无量,柳女人要好好掌控哟。”
石爷钱谦谷向田承嗣问道:“钦差大人,是先去铁府老宅呢,还是顺道玩耍而去。”
“刘大人,请有夫之妇入船文娱,恐怕不应时宜吧。”
田承嗣听完了柳自华的弹奏,当即就鼓起掌来,整船的人都跟着鼓起掌来,其他五条画船也跟着凑热烈,实在田承嗣对乐律不太明白,不过好听的旋律大家都喜好,田承嗣只要感觉好听就行。
“东翁,这事包在门生身上。”
沈姓生员看笺上墨迹新凝,内容又是写今晚七夕之感,想必是方才写成;再揣摩这笔迹,纤秀清丽,清楚是女子的手笔,内心想着这两阕情纯意浓的词,他又不由技痒,忍不住也以七夕为题,拿过纸笔,写下一阕“多丽词”:自古来欢娱磨折相缠,叹双星恩典过笃,谪居两地情牵。对红颜暗惊月冷,白素手顿失珠圆,锦帐长空,鸳帏惯冷,世人还说巧姻缘。花着花谢,尚多时候,羞见并头莲,愿义仲寅宾挽月,宽我流连。恨当前鹊儿误报,银河隔断堪怜,喜相逢出息似后,悲拜别后会如前,铁来归耕,金梭续织,耐烦再到早春季。一年年良宵一度,历亿万千年,转赛过尘凡佳耦数十年。
小院内花木扶疏,安好文雅,穿过门厅,前面是一间雅洁的书房,壁上挂着几幅清秀的书画,窗下置有书案,书案上纸笔砚墨一应俱全,忽见书案上搁着半杯茶水,上前一试,另不足温,口渴已极的他不等细想,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只觉贫寒微甘,煞是解渴。放下茶杯,又发觉案头正摊着一帧素笺,上面写着几行清秀的笔迹;捧来细读,本来是两阕“忆江南”词:七月六,生果设庭中,乞巧穿针后代技,在天在地誓深宫,银汉自空空。
“嗯,还是顺道玩耍而去,最后听一听南屏晚钟就是了。”
沈姓生员写完后,心中感觉吐出一口长气般地镇静,正筹办分开时,忽听得院中响起一阵细声软语,接着又是环佩叮噹由远而近,朝书房而来。沈逢吉还没来得及想出对策,两位艳妆女子已走进门来,看装束似是一主一婢,两位女子猛地见到了沈姓生员惊得花颜失容,那婢女还算胆小上前诘问,沈姓生员赶紧辩白道:“夜暮迷途,误入贵宅,酒渴求饮,实非窃贼!”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候,八品官员陪着一名雍容华贵、珠宝浑身、度量琵琶的女子款款而来,这时刘梦谦才说道:“田大人,那是杭州一代名妓柳自华,已作贩子妇,相公把她请来弹曲,事情成不成绩看大人的手腕了。”
“只要将军心中有贱妾,诗词能够渐渐写来。”
柳自华嫣然一笑道:“贱妾听人说将军给秦淮河姐妹寇白门、郑妥娘作诗填词吟歌,不知将军能不能赐给贱妾诗词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