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大勇的兵变是高起潜想不到的，他甚么结果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施大勇会出此下策，走这条不归路。身为监军寺人，却把部下兵马逼反，此事如果传到天子耳中，高起潜的脑袋怕是便永久留在小官庄了。
“如此最好。”钟福放下茶碗，举止很有上位之人的味道，沉默半晌，眉头轻皱一下，“郑公公，张屈二人进城也有一会工夫了，如何谢琏还不出城受降的，莫非他要方命？”
高起潜督京营出京平叛，所带随员多是御马监之人，但也一些其他各监调来的，这些人跟从雄师出征不过是想沾些军功，好为今后晋身作备资。
李九成站在那又朝不远处的莱州看了半晌，嘴角一咧，嘲笑一声，轻一挥手便领着李忠辅和耿仲义向着数百米外的一处不大的军帐走去。
只可惜，本是施大勇最好助力的曹化淳竟然在节骨眼上被崇祯派到了姑苏查东林党的老底，阴差阳错之下，大勇无法走了条最不明智的门路。
若换在之前，郑伯可不把钟福放在眼里，能够说，自从高起潜提督御马监后，他御马监的人在内廷行走都是用鼻孔看人的。现在，郑伯却不能不把钟福供着，谁让高起潜有求于王承恩他们呢。
本日，定要把事情办成，毫不能让煮熟的鸭子再飞掉！
“哈哈，我可不能去，如果让他俩晓得我孔有德就在这军中，这戏还如何唱？”
在不为人知的密信交换后，钟福，这个小小的尚宝监掌司一下成了炙手可热的大红人，他现在的身份不但仅是代表王承恩，而是连掌印王德化也一起代表了。京里已经奉告他了，只要抚事胜利，他钟福就是大同镇守寺人。
李九成一口一个“卑职”，仿佛他现在还是大明的官，而不是扯旗造反的背叛，那脸上堆的笑容就是一边的耿仲义、李忠辅看得都是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但那两个寺人倒是非常的生受，一个捧着茶碗在手不住点头，一个则是在那干笑。
这寺人倒是御马监的人，职位也不低，乃典薄郑伯。御马监官职设立有掌印寺人、监督寺人、提督寺人各一员，下有少监、监官、随堂、掌司、典簿、写字、服从、侍走等十数员。高起潜一人身兼掌印、提督双职，监督寺人空缺，以下便是少监、监官等。被施大勇在商县伏杀的白尚义便是随堂寺人，郑伯在监中的排名比白要低，但在随高起潜出京的一众御马监员中却也是最高的了。
见到李九成过来，那些辽兵纷繁向他施礼，九成点头表示，径直来到帐前，翻开帐帘便走了出来。
帐内，钟福的眼睛不知甚么时候又闭了起来，郑伯扫了他一眼，怒容一闪而过。
李九成打包票般一拍胸口，斩钉截铁道：“二位公公但存候心，只要城内遣人受降，卑职这就率部归降！”
“这....”郑伯想了想，点头道：“怕不会吧，许是还在参议细节吧，时候还早，也不急在这一会，我们就在这等着便是。”
曹化淳胜利胜出后，原觉得本身必然能像畴前的历任提督寺人一样权势滔天，成为名动天下的“厂公”，再差些也能在内廷呼风唤雨，岂料崇祯没隔几天就在外朝的压力下同意裁撤厂卫，一下就使得东厂在天启年间扩大而起的表里四万多番子只剩不到两千人，且满是些老弱病残，除了持续保存北镇抚司（诏狱）这个服从外，东厂其他的机构全数裁撤，一个不留，乃至连专门打造军器兵器的南镇抚司也给裁成了一个只要六十人的衙门，名义上还得接管南京镇守寺人的带领，和他东厂再没有干系。而南镇抚司这六十人独一的一件事情就是把守堆栈（前朝遗留下来的兵器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