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边战边撤,乘潮退转头向拓林方向逃遁。
写毕,边抓起食盒里已然凉去的馒头,一边又翻看文牍,忽见张四维的乞休疏,不觉火起:“这个张子维,不成话,如何又上本,朝廷召不返来他了?!”
“那要看是不是至心要禁!”张居正一咬牙,“一则把本地之民迁徙于要地,一则酷刑峻法,敢出海者格杀勿论,看禁得住禁不住!”
“不管林道乾是死是逃,总之本地大股倭患已消弭矣!”殷正茂闻报大喜道,他终究畅出口气,大声叮咛,“报捷!”
“禁得住吗?”高拱眼一瞪,大声诘责。
传令中军刚要解缆,许瑞拦住,对殷正茂道:“军门,时下海上多西南风,从海丰来者顺风,一二日可到马耳澳;由宝穴去马耳澳为顺风,两军应审风势,约期同时达到,不的,不是被林道乾各个击破,就是让他逃脱。”
望着张居正的背影,高拱生出几分紧急感,对书办道:“把食盒给我端来。”说着,提笔给殷正茂修书:
“也罢,豪杰不吃面前亏!”林道乾定夺说。
“我看殷正茂的条陈当准!”高拱把文牍往书案上一放,重重拍了拍,又举着殷正茂的书牍道,“殷正茂宝缄,力言欲听民人与番人互市,且开海口诸山征其税。一旦海禁大开,严海防是应有之义。不唯广东,本地诸省皆当如此!”
听民与番人互市一节,尊谕极是,自可上本奏请。
许瑞道:“军门可知,潮州百姓种地的,都是老弱病残,壮丁都去逐陆地之利,来往海上如履高山,若不开海禁,潮州的百姓都是海贼,那里剿得尽?堂堂正正开了海禁,百姓光亮正大做买卖,当时海贼就不难剿除了。”
高拱拿起条陈细细阅看,只见上写着:重振广东,前程在海;稳定岭表,当严海防。臣督粤以来,无时不以之为念。粤省海防,拟分东、中、西三路:东路扼全粤之上游,于柘林、碣石,各设把总,而惠潮则增设海防参将;南粤增设漳潮副总兵,以控当中路;防省会之大洋,则于虎头关增设把总,广海设守备,而广州增设海防参将;西路遏番贼突入,而润州则有游击,雷廉增设副总兵常驻,琼州、白沙塞则有把总,崖州又有参将。各路文武齐备,则海防可保无虞。
张居正则是眉头舒展:“照殷正茂条陈,广东光武姑息要增设多个,兵马必随之增加。目今当收缩,他却要扩大。国库何日能充盈?”
高拱感到惊奇,如果畴昔,必循循善诱,给张居正讲授一番,让他跟上本身的思路;现在他已偶然如许做,只是沉着脸道:“等你当国,你来禁。目下我当国,照我说的办。”言毕,大声对书办道,“差人去兵部,知会大司马:一,殷正茂的条陈,题覆准奏;二,殷正茂捷报,低调措置,奏请抚民许瑞授职一事,不允!广盗未靖,尽剿诸贼今后再一并授官!”
张居正内心是果断反对开海禁的,但出于对高拱的尊敬,往者一向哑忍,本日终究忍耐不住,道:“玄翁,且不说祖制国策,就处置实来讲,北边皆敌,防备压力已然很大;东、南茫然陆地,本是天然樊篱,一旦海禁大开,不能不加意防备,国库何堪重负?居正百思不得其解,因何要开海禁,把茫茫陆地变成边防地!”
此时,梁有训已回到马耳澳,向林道乾禀报了官军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