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是玄宗的宰相姚崇!”张居正不假思考地答。
然情面难测,各有攸存。或怨公者,则欲仆阴为抨击之实;或怨仆者,则假仆不忘抨击之名;或欲收功于仆,则云将甘心于公?或欲收功于公,则云有所补救于仆。但是皆非也。仆之意盖未得甚明也。
“喔?”张居正一笑,“世人讥怀慎伴食宰相,玄翁谓怀慎有大功,居正愿闻高论。”
刘自强正在用午餐,听到高拱有召,放下碗筷,仓猝赶了过来。见高拱、张居正都在中堂,边用餐边阅看文牍,见礼站定,等候叮咛。
高拱昂首看着张居正,问:“叔大,你说,大唐开元之治,谁的功绩最大?”
“行了,不能再拖了!”高拱一扬手,“巡按御史指称二犯用贿营求,二犯也供了,但总要有左验吧?巡按御史能够传闻而奏,不敷为凭;人犯供词,安知不是自保之计?既然金、朱二犯贪恣侵剥,凿凿有据,以此将二不法罪就是了;用贿营求无左验,不必再胶葛下去了!刑部上紧奏来,早结此案!”言毕,向外摆摆手,表示刘自强退出。
张居正难堪一笑:“居正谨遵玄翁教诲!”
仆不肖,昔在馆阁,不能顺营私意,遂致参商,狼籍以去。暨公谢政,仆乃派遣,佥谓必且抨击也。而仆实无纤芥介怀,遂明告天下以不敢抨击之意。天下人固亦有谅之者。
高拱咽下一口馒头,问:“福建的案子,几个月了,金科、朱珏二犯,何故还未审结?”
今今后愿与公分弃前恶,复修旧好。勿使借口者再得以鼓弄其间,则不唯相互之幸,实国度之幸,缙绅大夫之幸也。丈夫一言,之死不易。皇天后土所共鉴临,惟公亮之。
“玄翁非为己,乃为国,为皇上!”张居正忙道,“为了达成隆庆之治,一时一事,玄翁就不必介怀啦!”
高拱喟叹一声,道:“叔大,皇上病重,内阁只你我二人,同谋国事吧!”说完,起家出了中堂。
张居正自知,一旦勘问起来,黑幕揭出,必授人以柄,这一向是他的一块芥蒂,是以当高拱欲了徐案时,他遂借机摸索。
“是以拖了这么久。”刘自强又含含混糊答道。
“那么何宽呢?”张居正孔殷地问。
巡按福建御史杜化中的弹章,内阁按例拟旨发交吏、兵二部题覆。吏部题覆:除总兵戚继光等由兵部独自查覆外,为照兵部侍郎谷中虚、福建巡抚何宽,倶大臣,若果纳贿纵奸,则是重干法纪,岂容轻贷?但事出传闻,靡所证据,未经勘实,何故正法而服其心?令回籍听勘,待事明之日,另行奏请处罚。”兵部题覆:将金科、朱珏送法司勘问。
念昔仆典试时,曾以题字致先帝疑,公为解护,仆实心感之。当公不悦仆时,仆曾明告公云:公即仇我,然解先帝疑一节,终不敢忘,必当报效。别公而去,言固在耳,公不影象之耶?今此之举,固当日初心无敢变也。然既有以取信于天下,则乃可有辞门下,故敢奉告,布戋戋之意。
高拱明白张居正的意义,知只了了徐案而不了此案,恐与他和解仍然有望,遂一咬牙,道:“都了了吧!”旋即叮咛道:“来人,去,叫刑部尚书刘自强来见!”
高拱道:“至于何宽,近几天我让吏部清理各省督抚保举事例,要峻厉处罚保举过滥的督抚,何宽在列。正能够他保举违例为由,给他个撤职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