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才接函,又遣使携谢礼来谢,张居正收下礼品,另以他的名义备礼一份,复函云:
“事理很简朴,”徐阶一捋疏朗的髯毛,笑吟吟地说,“叔大一向说他未与逐新郑之谋,不给新郑恤典,即申明皇上、太后迄今对新郑不能谅解;以此可证,当年逐新郑,果出自皇上、太后本意。新郑临终面托叔大此事,何尝不是窥破此玄机?不的,以新郑的脾气,他断断不会向叔大开这个口的。”
“义士!”张居正由衷地赞叹道,“真乃高义之士啊!”
“存翁——”如日中天的文坛盟主王世贞迎上前去,躬身见礼。
内里批红,刊于邸报。
此时,曹金也照张居正所嘱,为高拱撰写了行状,投书送阅,张居正编削了一通,致函曹金:
是日晚,冯保命徐爵知会张居正:“高胡子的祭文,表扬当适可而止,宜寓贬词于其内;不成予以全祭,只准半祭。”
河南巡抚接阅张居正书牍,即发工部所拨丧葬费二百五十两,高府于初春,安葬高拱于县城西北郑韩古城墙南侧。
“张叔大归乡葬父,新郑觉得皇上不会即召其回,便密遣门客房尧第入京,贿慈圣太后父武清侯谋代之。”徐阶诡秘地说,“武清侯纳新郑贿,进言慈圣,不得间。叔大既归,知其事,诮让良苦。新郑既失贿,而知其泄,忧懑发疾死!”
“幸其早败,也幸其先死!”王世贞对劲地说,“他高新郑在后代心目中是多么人,就由世贞小子来勾画啦!存翁刚才所言新郑失贿而卒,转头我就要加出来!”
徐阶忙打断王世贞:“嘘——元美,说不得的。”
此时,刚好王世贞去拜见徐阶:“存翁,你白叟家竟未猜中,既不能说给了高新郑恤典,又不能说没有给。却本来,江陵是拿请恤典事为本身洗刷污点嘞!”他嘲弄了一句,“人言存翁多智善谋,可比起江陵来,到底还是有差异,足见江陵早已胜于蓝矣!”
古语云:“死者复活,生者不愧。”比者,但求不愧于此心耳,非欲布德于高家也。猥辱遣谢,深觉得愧。薄具致尊嫂夫人,幸为转纳。
已是万历七年正月了,张居正得知工部所发丧葬费,河南布政使司并未及时发到高府,高拱停灵逾半载仍未下葬,遂致函河南巡抚云:
张居正收下润笔费,礼品退还,并以夫人名义,带给高拱夫人张氏礼品一份,复函高才云:
外荆室有薄物,奉令嫂夫人,幸为转致。
“这是做甚?”张居正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啊?!”王世贞一惊,正夹菜的筷子,“啪啦”一声散落桌上。
张居正忙给高才修书:
徐阶含混一笑:“呵呵,别忘了,叔大和冯保身后,另有一人。”
远在松江的徐阶,不出一个月,就接到了都城飞报。他坐上一艘划子,急赴太仓。想到海瑞、高拱连番折腾,徐府在京所开十来家商号悉数停业,多年来辛辛苦苦所占十多万亩官田被充官;又想到他和三个儿子所受的惊吓、屈辱,现在小他九岁的高拱先他而去,徐阶衰老的脸上按捺不住笑开了花。
此时,都城里,张居正也为高拱恤典一事犯愁。他已等了一个月了,既不见高府差人,又未见请恤典的奏本,不由点头:“无远亲子孙,终归无人经心办事。”倒是他的同年又是高拱亲家、闲住在家的前刑部侍郎曹金差人携重礼来谒,要求张居正替高拱请恤,张居正复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