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妃脸“唰”地红了,忙扭过甚去,责怪道:“冯保,不准你口无遮拦!”
冯保拿着内阁公本,连着看了两遍,所陈五事,事事都是限定寺人之权的,恨恨然道:“好你个高胡子,不愧是点过翰林的,想的够详确、够全面!”他从袖中取出张居正连夜从天寿山送来的短柬,对劲一笑,“哼哼,任你费经心机,洋洋千言,不如此公一语!”说着,叮咛掌班张大受,“备凳杌,去翊坤宫!”
“生米煮成了熟饭,还能如何?莫非他们敢抗旨吗?”冯保不屑地说。
“嘿嘿,老奴明白娘娘的心机!”冯保说着,又叩了两个头,“那老奴就照此批红了。”
“都城百姓,都说皇恩浩大嘞!”冯保答,“还是张老先生想的殷勤,在新朝应行事件里,首列遵祖制。娘娘或许不晓得,那高胡子目无祖宗成法,自作聪明,想如何办事就如何办事,百官怕他,不敢说话,这回一听《登极诏》上来就说不准肆意变动成宪,无不鼓掌称快嘞!那高胡子也是哑巴吃黄连,他敢说遵祖制不对?这回刹刹他的戾气,让他晓得晓得,甚么是天威难犯!”
李贵妃接过一看,上写两行字:
“娘娘诶!那不是要他白叟家的老命吗!”冯保一吸鼻子,“武清伯穷怕啦!”
生母皇贵妃尊慈圣皇太后
李贵妃轻叹一声:“有顾命大臣帮手,咱还能做甚么?”
冯保抬头偷觑一眼,见李贵妃脸颊绯红,还带着几分羞怯,全无怒容,不由暗喜,他抬手自掌嘴巴,道:“该打!老奴是想说,张老先恐怕有人欺负娘娘跟万岁幼主,放心不下,老奴呢也知张老先生一贯沉稳渊重,对娘娘和万岁幼主又忠心耿耿,主少国疑之际,他放心不下,老奴呢,又觉着非仰仗他不成。”说着,把纸笺捧递给李贵妃。
“你记着,再添座神龛。要快些办!”李贵妃扭过脸去,调子哽咽地说。
“娘娘放心吧!已奉圣母皇后居慈庆宫。”冯保答,又一撇嘴角道,“慈庆宫向来是太后所居,先帝爷在日,圣母皇后被移出皇后所居的坤宁宫,和打入冷宫差未几少;先帝爷走了,娘娘让把她请到慈庆宫,她自是感激娘娘和小万岁爷嘞!照娘娘的意义,今后把她供着就是了。后宫的事、天下的事,还不都是娘娘你白叟家说了算!”说着,“嘻嘻”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张纸笺,“一污娘娘青目,这是张老先生让老奴呈送娘娘的。”
冯保一撇嘴:“娘娘诶,那高胡子但是可丁可卯的倔驴,不要说娘娘的用度,便是万岁爷的用度,怕他也把得严严实实的,那里还不足力补助武清伯!”
李贵妃被这句话说得脸上热辣辣的,一时心旌泛动,内心麻酥酥的,端坐着的身子蓦地软了下来,抬脚照跪在坐下的冯保扬了扬,责怪道:“不准你胡说!”
圣母皇后尊仁圣皇太后
冯保滑头一笑,挤挤眼道:“张老先生内心挂着娘娘……”
李贵妃摇点头:“先帝在日,悉心委政高先生,他倒是把朝政打理得件件伏贴。先帝这才在临终前特颁诰命,说他是非常之人,立不世之勋,又执手授顾命,天下无不闻。先帝骸骨未寒,也未闻高先生有甚私弊,岂是说赶走就赶走的来?”
冯保一咬牙,道:“可爱阿谁高胡子,看不起娘娘,说后宫不得干政,还说要按例尊娘娘皇太妃,这不是想把娘娘打入冷宫吗?真是没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