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大器捏须道:“林三元那本《尚书古文疏注》甚好,我曾三度点阅讲明。至于他的经学文章尚未曾拜读。”
不久车驾已到了虞城县城下。
来至城墙根下,但见黄沙劈面而来,合着冷冽的北风,就如同天高低刀子般。
林延潮昂首看了一眼,然后道:“黄县丞,天气尚早,你们先随本官去河堤上。”
县丞不过正八品,林延潮这等上官观察,自是战战兢兢。
黄县丞闻言不由心底一紧。
林延潮问道:“客岁大水,山东地界决口两处,我河南决口三处,三处尽在归德府,夏邑县两处,你虞城县一处,自黄河大水以来,很少有这等南北堤皆决之事,本丞问你此乃天灾还是天灾?”
其他兄弟闻言都意前去。
“孙儿身边就有。”
三兄弟闻言都是一脸欣喜道:“这孙儿不知。”
龚大器心道,翻阅后但见书册上密密麻麻都袁中道所写的讲明。
袁宏道道:“当年学功先生回籍探亲,我与他道左相逢,虽寥寥不过数言,但先生风骨至今念至。若他眼下在归德为官,我等恰好去拜见,讨讲授问。”
堤高而城低,所谓地上悬河就是如此,见这一幕林延潮心底模糊忧愁,这是一把利剑吊挂在全府百姓,也是林延潮的身上。
“是,当即备车。”
而龚大器却想起本日与巡抚杨一魁的话,然后道:“林三元之学,吾虽不认同,但就以仕进而论,已是做到了‘清,慎’二字。”
“此言过分了。”
除了河工外,府里政绩作得好,那么是下一任知府的功绩,但若作不好,就是本身的任务,出了事由林延潮来背锅。
龚大器微微讶然,他部下一名官员,他的文章竟如此受故乡读书人的敬佩。
三兄弟中年纪最小的袁中道,从身边抽出一册子来。
袁家三兄弟见龚大器嘉奖此书,的确比他夸了本身还欢畅。
袁家三兄弟问龚大器,对林延潮的观点,心底也是忐忑。要晓得龚大器没仕进前也是夙儒,平生尊程朱之学,如此对林延潮的事功学应不是那么赞美。
龚大器闻言发笑道:“这不是仿论语而作。”
林延潮心底不喜面上淡淡隧道:“请黄县丞带路。”
龚大器接过后,但见册子上写着《学功堂语》四个字,不由奇道:“这是林三元所著?”
待到了河堤,世人登坡到了堤顶,但见迎河那面,黄河尚在远处,即便离了这么远,也可听到河涛轰然鸣溅之声。
黄县丞也是四十余岁的人了,闻言不由额头渗汗道:“是,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