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道:“汉祖唐宗皆雄主,又何必多问?”

现在周子义,朱裹,耿周,王述,吴堪都败下阵来,另有谁能上场,力挽狂澜,扳回局面?

曾省吾世人见吴堪竟然与林延潮有来有往,斗了这么多回合,都是大喜心道,此子智尽了,任你辩才无双,但一人怎辩得过我们这么多人。

吴堪道:“此言差矣,汉高祖抛妻弃子,唐太宗手足相残,此二君纵创建不朽基业,但无明理,以修内圣之心,于齐家明伦有亏,天下民气不平,岂能与三代之君相较?”

曾省吾,王篆摆布旁顾,他们不是不肯出马,只是以他们堂堂二品尚书,三品吏部侍郎,如果当殿被林延潮驳斥了,那么今后有何颜面在朝堂上安身,以是他们先安坐不动,靠部下的小弟出马耗损。

刘邦将儿后代儿丢上马车逃命,李世民杀李建成,李元吉,这等行动有悖人伦,在儒家眼底,德业是第一名,功业是最末,这等德业修行如何与三代之君相较。

我还能打十个!画外声响起。

“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于喻利。那么孔子说不义即利,莫非倒霉就是义了吗?”(未完待续。)

天理也可视为义理,人欲也可视为利欲,以是底子还是义利之说。

冯保道:“朱子有言,义利之说,乃儒者第一义。凡是名儒有所见数,都须在义利之说上有所见数,林中允也需如此。”

大理寺丞王述出班抗声道:“三代贤人矣,孔孟崇古,言必称尧舜,而汉唐之世人欲横行,可谓今不如昔,而尔犯警先古,而法汉唐,实将金玉弃之于地奔门路,于瓦砾中拨取零铁。”

“循天理,则不求利自无倒霉,殉人欲,则求利未得而害己随之。尔推许内圣而外王的,汉高祖,唐太宗,所行所为,无一念不出于人欲,君臣高低厚利不重义,岂可与三代并论。”

此处应有掌声!

小天子问冯保:“自古义利不两立,林中允要如何答?”

林延潮问道:“李知事,有何高见?”

林延潮的答复,不能令吴堪对劲,他冷哼一声道:“此强为之说,汝所说人道不息,言下之意,暗指汉唐之君可接三代之统绪,可林中允觉得汉高祖,唐太宗何如人也?

小天子点了点头,看向殿中。

王述一愕,然后道:“三子。”

“当然是子胜于父。”

竟连吴堪也败了,小子放肆,我等不平!同为画外音。

听了李庸的话,满殿君臣也是细思。

但李庸却有野心,这是一个向曾省吾,王篆卖好的机遇。李庸来到殿中先向林延潮作揖施礼道:“林中允赞汉唐之君,吾觉得不然,汉唐顿时得江山,以智力把持天下,虽乍看国富民强,实天理含混,人欲风行。何为天理,人欲?裹腹,天理也;甘旨,人欲也。伉俪,天理也;三妻四妾,人欲也。斗食祈求承平,天理也;枭雄篡取江山,人欲也。”

朱子原文是亘古亘今常在不灭之物。虽千五百年被人作坏,重殄灭他不得耳。

李庸一番话里,道出了理学里的天理人欲,以及义利之说。

只见林延潮往殿顶长叹:“伯夷,叔齐,积仁絜行而饿死。颜回屡空,荆布不厌,而卒蚤夭,此循天理,不求利自无倒霉乎?盗跖日杀不辜,肝人之肉,暴戾恣睢,竟以寿终,此殉人欲,求利未得而害己随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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