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瑶低着头看了她一眼，波光盈盈中倒是透出一道慧黠之色，她屈膝福礼正要分开，却被五姑母喊住了，“且慢。”
如瑶演技非常逼真，眼中闪过高兴濡慕的光芒，“您是五姑母吧……我记得的，当初您给我佩了一块羊脂白玉，小巧剔透，我一向好好收藏着呢。”
五姑母对着王氏皮笑肉不笑的弯了弯唇角，“二嫂到底是侯府掌家理事的帅才哪，日理万机繁忙得紧，倒是朱紫多忘事，健忘了我家夫君也是杏林中人了。”
五姑母的脸颊抽搐了一下，眼中闪现尴尬痛恨的光芒.
王氏眼中闪过一道阴霾，面上倒是笑意自如，“五妹夫乃是堂堂医官，长辈小小一场风寒那里要劳动他呢，我们府里常请的大夫医术倒也不坏，离这里又近――”
五姑母虽说是庶出，却也是侯府令媛，议亲的时候本来是能够选一家新科举人或是官宦人家的次子，却被太夫人吹了枕边风，被许嫁给这位宦途平平的夏太医。
这位五姑母嘴里的大嫂，只能是逝去的张氏无疑，虽说陈夫人本日有事没来，但这么大咧咧的提到，倒是让太夫人和王氏都面色一僵。
如瑶莲步轻挪到了近前，那位夫人一身玫红镶银线竹叶纹的交领长袄，下配雪青色马面裙，乌黑如玉的面庞含着笑，耳边翠玉明铛微颤，本是八分的边幅，却因为上挑的眼角而显出几分凌厉之意。
至于甚么选进宫做女医，更加不是甚么好话――自永乐元年以来，内廷数次甄选医婆入宫服侍后妃，但选中的就很难再出宫，是以当选的要么是家道中落生存无着之女，要么是医药之家的孀妇。
她勉强暴露笑容，“五mm实在是多心了，我们当时是急昏了头，恰好我娘家送来一个――”
如瑶微微抿唇，美眸氤氲好似有千言万语，终究却低下头，低声道：“劳姑母动问，我只是略染风寒，养几日就好。”
仿佛感受不到她们的不悦和难堪，五姑母笑着拉了如瑶不罢休，高低打量着，倒是轻声咦了一下，皱起了眉头，“你这孩子是病着吗，神采如何这么丢脸！”
如瑶心中明白她是甚么人，却装出懵懂思考的模样，那贵妇拍了拍她的手，“也难怪你想不起来了，前次见时你四岁不到，还没有我超越我的膝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