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邦彦颔了点头,慎重的道:“放心吧,为兄必然将这些军器送到火线将士手中。”
“说得好!”黎遂球抚掌而叹:“冷斌兄且稍缓几日,弟特地在佛山订造的三百门斑鸠铳已差未几铸好了,到时候弟派人把斑鸠铳运到令斌兄北上的海舶上随你一起北上。”
黎遂球叹了口气:“唉,弟只恐到时候天子和诸位大臣不肯听你的啊!”
由南京诸生首倡的“借虏平寇”之策,跟着塘马,海船很快传到了大江南北,近到江北,远至岭南,士绅们都兴趣勃勃的议论着这件事。
陈邦彦闻言一愣,道:“你变卖田产了?”
陈邦彦点了点头,言语间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我没想到朝中的衮衮诸公们商讨北伐之策商讨了旬久,竟议出此等亡国之策来!”
“此一时彼一时。”陈邦彦缓缓说道:“现在的景象与其说和中晚唐时类似,倒不如说与两宋之交时类似,两宋之交,宋联金抗辽,最后辽,宋都亡于金。
陈邦彦手抚髯毛,慨然说道:“现在北都沦亡,烈皇煤山就义,我皇明只剩江南半壁,情势已危如累卵,此国难之际,犹不思报国者,非丈夫也!”
“苟利国度,存亡以之!”陈邦彦目光炯炯,神采果断:“此局不但干系大明安危,更干系着亿兆汉家百姓的运气,不管结局如何,吾都会竭尽尽力!”
雅间中,两厢分座,位于上首的黎遂球轻咳一声,道:“令斌兄,你真的要去南京吗?”
两弱一强的情势下,只能仿三国吴蜀结合抗曹故事才气有一线朝气,如果以弱联强,则两弱最后皆难逃被强者兼并之结局,我皇明若与建奴结合,将无异于与虎谋皮,将来恐有毁灭之忧!”
陈邦彦晓得老友曲解了他的意义,不由苦笑着解释道:“为兄此去南京非为小我计,实为朝廷社稷担忧,我怕再拖一段时候朝廷就要达成与建虏的媾和了!”
“竟是亡国之策?!”黎遂球向来佩服陈邦彦的才干,闻得此言顿时被激出了一头盗汗:“莫非仿唐朝向回鹘和沙陀借兵的故事不成复制吗?要晓得当年肃宗向回鹘借兵安定安史之乱,僖宗向沙陀首级李克用借兵安定黄巢之乱,但是真真挽回了的大唐一百多年的国运啊!”
“美周(黎遂球的字)曲解了。”
陈邦彦自从十八岁中了秀才后,一向屡试不第,到如本年逾不惑了仍旧是个生员,连个举人的功名都没考上,黎遂球清楚他的家底,故而有些担忧的道。
黎遂球眉头一挑,假装活力的道:“如何,只准兄长许身为民,不准弟慷慨报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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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陈邦彦和黎遂球两人也来到了这里。
“令斌兄非两榜出身,弟怕你到了那边会报国无门啊!”
杯因惜别兼贤圣,策为忧时杂管韩。燕石自惭仍跃冶,返来休笑旧儒冠!
几今后,陈邦彦携着呕心沥血而成的万字平戎策和黎遂球送来的三百门斑鸠铳,告别了老友家人,从广州登上了北上的海舶,临行前他写下了一首诗以作赋别之用:
“锻造三百门斑鸠铳所耗银钱不小,你哪来这么多现银?”陈邦彦有些迷惑的道。
单身赴京,仅为了实现一个匡扶社稷的抱负!
现在建奴以替君父报仇为名,举族入关,窃据北都,慢慢蚕食北方各省,调派官吏,扩土治民,所作所为清楚是另一个“大金”,那里是当年回鹘的做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