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光不再踌躇，忙随小沙弥出了禅房。
慧明在内里有家有业，确切超越了世俗品德底线，但是，放眼当下，有家室的和尚已非罕见，他们被官方戏称为“没头发荡子”、“有房室如来”。
慈光神采刹时凝重，眼中闪出惊诧。
和尚想抵挡，无法百姓人数浩繁，怕引发公愤，他们也只能挑选忍耐，尽量劝说百姓们分开。
如果和尚上前禁止，他们便连和尚一同打。
但是，慈光清楚。
慈光深知这一点，但他更明白，作为大相国寺的方丈，不能眼睁睁看着寺庙和弟子们遭到如此的欺辱。
“快带老衲畴昔，看看到底是如何回事？”
这类事，慈光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如果暴民敢打大相国寺方丈，开封府再不管，这如何都交代不下去。
慧明痛苦地揉了揉肿胀的脸庞，委曲道，“他们叱骂弟子卖猪肉是杀生，又骂弟子购买宅院、娶妻立室，破了佛门清规。弟子辩白，他们说是抵赖，然后一顿拳打脚踢······”
寺庙放高利贷的丑闻被报纸报导，好几篇批评文章连续在报纸登载，将此丑闻无穷放大，古刹刹时从崇高的殿堂出错成险恶的渊薮。
围观的路人，多数冷眼旁观，无动于衷，乃至有人鼓掌喝采，仿佛这类暴行已化身为公理。
但和尚不敢出门，凡是踏出寺门一步，就会被百姓胖揍一顿。
慧明满脸青紫，被揍成猪头了。
这时慧明跌跌撞撞闯进了禅房，慈光和智远一看，不由惊诧失容。
官府若再不脱手制止，不但大相国寺，全汴梁的寺庙都没体例过日子了。
智远忿忿道，“他们尽拣好听的说，宣称必然会在全城搜捕，必然把悍贼绳之以法，还大相国寺一个公道，毫不让悍贼清闲法外······说得大义凛然，却迟迟不见行动，暴民仍在街头巷尾为非作歹。师尊，我们该自救了，要不我们构造师兄弟，和这些暴民干一架？”
在这场言论风暴中，朝廷成为庇护百姓的神邸，寺庙则成为千夫所指的魔窟。
偶有虔信的信徒挺身而出，庇护这些和尚，却反被人毒打一顿。
蔓延公理只是借口。
现在大相国寺被官兵围住，题目就进级了。
他持续几日派人催促，开封府都用这类官方说话敷衍。
迫于压力，寺庙都关门大吉。
汴梁城内，慧明的名字和飘香四溢的烤猪肉一起传遍四方。
“慧明，你这是如何了？”
“启禀师尊，开封府那边，仍然在对付塞责。”
“方丈，弟子昨夜回了一趟宅子，明天假装回寺，不想被人认出。”
今后堂堂的皇家寺庙内，有了大名鼎鼎的烧朱院。
幸亏这事很多高层在幕后，不然绝对会一锅端。
朱，乃是猪的谐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