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兵潮流般自禁苑败退,诡计扼守光泰门。

战前,李晟已任行营军火使李演,竖旋风柱腹砲和床子弩,隔河将苑墙射垮二百余尺,可姚令言、方庭芝等动员叛兵,昨夜抢修一番,又用土垣、木栅将垮掉的地段重新充塞起来,无数叛兵躲藏厥后,射箭刺矛,抵挡神策行营的打击。

狼狈不堪的方庭芝,和败兵一道,混稠浊杂地又退到白华门处,气得他到处扣问“王翃安在?”

李晟不敢乘马,便下了坐骑,大哭着面向三大殿和龙首山,口称“臣晟现在已为陛下廓清宫禁了!”

上午辰时刚结束,李晟就领兵自白华门入大明宫,殿表里的伪金吾、北衙后辈更是不敢抵当,齐齐跪在白旗下,伏在李晟的马头前。

雪更大了,潜龙殿(白华殿)下,郭锻等人将朱泚、李忠臣、乔琳、彭偃、蒋镇等百多人的尸身抬出,当然此中另有韩王的,他的衮服已被剥下,只穿戴单衣,一并扔在阶下的空地当中。

李晟遂命朱忠亮领三千牙兵,屯于大明宫诸殿;又令史万顷领三千神策步兵,屯皇城、宫城;令掌书记于公异、军将骆元光领二千兵屯于北苑。又让神策将尚可孤领五百兵屯于安国寺,神策将邢君牙一样领五百兵屯于章敬寺,随后真的让王佖、孟涉领铁骑,持李适先前送来的御札上名单,全城搜捕拿附逆之人,拿到后就送至安国、章敬寺枭首。

“皇亲岂是你能杀的,将这位押往大明宫外的安国寺处斩。”李晟愤恚地下达对郭锻的讯断。

“李良器你这军汉,胆敢擅杀朝廷大臣,胆敢......早知如此,莫如去投回纥。”

旁侧的军将、僚佐乃至浅显的神策兵士,无不落泪恸哭,与都统节度使一起跪在地上。

“本来是王京尹。”李晟的口中呼出一团白气,沉痛地奉告王翃这个动静,“陛下在命臣攻京师前有谕旨,称叛军陷城时,五品上投贼附逆者无可赦——来人,将王京尹牵至含元殿前枭首。”

白华门下,夹城城墙上早已满是郭锻的人马,他们将城门掩闭落下重闸,底子不让泾原叛兵出去,郭锻则立在城楼上大喊:“焦伯谌已杀姚令言、源休等叛臣,归正朝廷,此方庭芝乃范阳将,你们凭甚么服他?可杀方庭芝,投降李相公!”

安设好朱泚的家眷后,高岳、韦皋的部伍很快突入并占有长安南郭德各座城门,并向通化门的方向进步,沿路锱铢不犯。

这群叛兵立即黑压压跪倒一大片,手捧着方庭芝的首级,扔下兵器,齐呼不敢顺从李相公。

神策军涌到白华门,大喊叛贼速速跪降。

“你们何为么?”郭锻犹自挣扎。

李晟本来恰是出身泾原行营的,曾在和西蕃的战役里威名遐迩,后获咎了前泾原节帅马璘,才投出神策军的。

前来检视的李晟绕了两圈,见到韩王及十王宅亲王们的尸身,大惊失容,解下身上的锦袍,哀哭着将韩王尸体袒护,接着命牙兵将郭锻给抓住捆绑起来。

下中午分,高岳、韦皋、霍忠唐领七百兵,过兴庆宫,冒雪至安国寺,和李晟汇合。

朱泚的子婿和部将不敢说殉,也不敢说没殉,只能哭唧唧。

这时泾原兵一见李晟和马队杀至,无不胆怯,四散骇奔,都喊到“李相公杀来了!”方庭芝底子没法在光泰门构造起新的防地,即被神策军一鼓作气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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