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明日请随本孔目再折往州城以南处梭巡。”入夜后,阿兰陀寺的僧舍当中,油灯之前,高岳向明玄要求道。
奉养佛祖,还要甚么故乡呢?
通过本日各种,看来这明玄老衲人也不算是个俗人。
阿兰陀寺僧舍里,听到兵士的笛声,高岳和明玄都披衣而起,走了出来,立在寺庙山岩上的高岳自下望去,和曾经他所处的当代社会灯火光辉分歧,全部泾州的山川大地,一片墨色苍茫,当真是崇山巨壑,长风万里,只要州城和远远的连云堡,另有些微小的火光,阁川如白练般,蜿蜒而过。
“军屯职员皆是得朝廷衣粮的健儿,无需分外拨给用度;粮种每亩地约五升便可,八百顷所费钱不过五千贯钱;又有耕牛,以一顷五十亩(一百五十亩)配一犍牛,八百顷共需犍牛五百四十头,现在可自凤翔、邠州之地买牛,每头牛值价约四千钱,共需二三千贯,且犍牛可用十二年,每年费钱不过三百三十钱。又有犁、锄、镰、踏水车等器物,总费亦不过五千贯,且都可利用十年以上——如此算来,若在百泉军屯,本钱也就一万五千贯不到,与军屯所得相较,能够说一本十利。”
“可军屯职员、粮种、耕牛都需本钱。”
云韶不由得起了悲怆之感:我本贯和崧卿一样都在卫州,而父母又远在西川锦城,现在因嫁于崧卿,随他一道来了西陲的泾州,人生还真的是流落如萍呢!这些乐营的娼妓,也个个是背井离乡,来此求活。
“芝蕙,你又是那里的人,父母宅兆又在那边?”
内里佛堂上,安西军卒毕恭毕敬地参拜佛像后,便坐在廊下的院子里,各自吃了粟米粥,随后从寺庙的草院里借来些柴禾生火,环火而坐,不知是谁抽出根竹笛来,呜呜有声,声音宛转凄冷,似有故园之声。
“那屯田的效费如何,逸崧可有所得?”
身后侍立的芝蕙点点头,而箫管的声音,真是从那乐营当中传出来的。
问完这句话后,云韶转头,只见芝蕙有些哀思地笑笑,摇点头,意义是她底子不晓得该如何答复主母的题目。
明玄接下来接待高岳晚餐,乌木食案摆着的,是碗稠稠的青小豆粥,内里拌着薏仁、红豆沙和糖饴,高岳啪啦啪啦一口气吃完后,只感觉芳香和美,五脏六腑都被调和,白日的疲累也被清空,而后明玄又接待一瓯汤水,揭开盖子,发觉是梨水汤,又咕噜噜饮尽,心中连说在此初夏之夜,吃粥米喝梨水,真的是痛快痛快。
和亲非远图......”
高岳将《掌故图》在段秀实的膝前拉开,而后指着阁川和连云堡以北处的百泉,指头直跟到州城北的共湖,说“节下,可先于百泉、共池湖处,辟八百顷军屯,本年如有所成,来年可再于良原辟三千顷军屯,而后再于白石原、鹑觚原再辟三千顷——百泉自有泉眼,毫不干枯,良原军屯可用泾川水灌溉,白石原等可用达溪河灌溉,毫不吃力。一旦军屯大成,三年以后泾原行营可积粟三十万石,如许兵食不足,随后可向朝廷上奏,扩大七千营田兵的定额,募齐营田兵留后耕殖,军屯健儿便能出征,先降服潘原,而后和朔方军结合,降服原州。一旦原州降服,可联络泾原、凤翔、朔方全军为前锋,河东、河中兵拒后,与西蕃一战高低,光复陇右、河西,自此唐土能全金瓯之美,京兆遂无流派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