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以后，立政殿。
承乾沉默，看着稚奴把东西一样样摆出来，却动也不动。
“主上，恕老奴直言。主上此番惩戒太子殿下，那是再没有半点儿错的——太子殿下比来，实在是率性得过了。不过这于大人本身也非全然无错。
……
明白么？”
太宗面前一亮。
“好香……可不是荠肉馅儿的？”承乾久久未曾吃到这般幼时曾由母亲亲手调配了馅料方剂的荠肉春饼，一时候欣喜交集，又是打动又是羞惭，便含泪道。
承乾看着幼弟如此，心下打动，便从他手中接了蒸春饼来，含泪跟着他一同咬下。
很久，太宗才沉了声，问道：“说罢，这话儿到底是谁说的？无忌，还是房相？再不然，就是魏卿……
王德却笑道：“主上此言倒是差了……这还真就是魏大人偶遇晋王爷，二人议论起这太子殿下之事时，魏大人亲口说的，老奴亲耳听到的。”
是夜。
承乾闻言，泪流满面，哽咽点头，太宗见状，欢乐地双手拍拍他的肩膀。
别的不说，前日主上命老奴清算那诸臣奉于太子殿下的奏疏时，老奴偶尔见看到他一本奉于太子殿下的奏疏……
于志宁入，太宗乃携太子亲以赔罪，志宁惶惑，然知太子变乱，心下毕竟难掩所失。太子又切切认罪，更亲奉庭杖求责，志宁乃叹太宗礼遇。只恨本身一心只顾不失，却健忘经心于职。遂安宁无事。
“大哥，不管如何说，你这些日子，倒是过分率性了——当真是教父皇伤透了心。不然父皇再不忍罚你跪在母后灵前的。你可想想，他可不比谁，都但愿母后瞥见我们几个，好好的么？”
“可不是？幸亏花姑姑还留着方剂，不然大哥你再吃不到的。”稚奴憨憨一笑，看大哥吃得香，便取了一碗杏仁奶酪与他，道：“另有这个，也是花姑姑照着母后留下的方剂制成的。若不是托了你的福，稚奴怕是再也尝不到了。”
看着这般使小性儿的大哥，稚奴颇多无法，只得亲身取了食品，送到大哥身边。见他不食，稚奴眼儿一眯，便也跟着一同跪在母后灵位前，先行三叩九拜大礼，又道：“母后在天有灵，稚奴此处有父皇所赐金制通宝（就是纯金打造的开元通宝钱，这类金制钱仅是宫里赏玩，并不畅通于世）一枚，若肯谅解了大哥，准他与稚奴一同入食，那便以字上，若不准，以字下便是。”
“父皇罚我跪，那我自当跪着，皇命不成违，你不晓得么？再说母后灵前……我也不想。”
“晓得。”
王德含笑道：
承乾性子刚烈，可对安宁这个小妹，另有自在一手扶养他长大的花言倒是再无体例，一如对稚奴普通，便心下一软，嘴上却仍硬道：
大师都在那儿忧愁，太子殿下比来更加失德甚么的，可重新到尾，都没想出如何办。
“那是写给谁瞧的？”
理了理身上的广袖玄色绣金龙袍，他背负双手，迟缓地踱步入内，又迟缓地行至承乾身边。
可说也奇特，常日最多言的房相那一日，恰好就未几话，半天了，就说了一句。”
“依老奴所见，这于志宁大人的奏疏，却像是写给主上您，另有朝中各位大人们看的——就是不似写给太子殿下看的。”
“也罢，此事倒也急不得。毕竟那于志宁，还是忠心于陛下的，且他也不是笨拙之人。我们若做得太较着，只怕反而会引发思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