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媚娘认出本身的身份,孙思邈既惊又奇:“如何这位秀士,似对小老儿非常熟谙?”
“唉,说来也是一场孽缘。当年于洛阳之时,曾被那王世充挟了去,硬要我替他炼制甚么长生不老药。这人间,哪有长生不老之方?小老儿炼不出,那王世充便要日杀小老儿一徒以逼之。眼看徒儿们性命难保,却得长孙皇后救下,这数一数,小老儿有十八位徒儿,可不就欠了长孙皇后十八小我情?无法,只得应了皇后娘娘,今后但有她求,必为之极力便是。谁知皇后娘娘早逝,小老儿这情面债,便被皇后娘娘当作宝贝,送与这晋王爷了。唉……”
“不成,此方当中,最紧急的便是这雪耳。不然龙胶主征讨之意为外将,真珠粉主陡峭之意为内君,却独独缺了这调和表里将君的良相……便不好了。”
孙思邈虽削发为道已久,常日素食,然于这素酒一味,却也实在喜好。加上媚娘之酒,虽不是甚么名酿奇珍,却胜在取材清净,制成也清净,甚得孙思邈心。再者,媚娘受父亲影响,自幼也是个爱谈道论佛的。因而一老一小,谈笑风生,竟教别人再插不上一句话。
次日,太宗方离延嘉殿,瑞安便引了一人,神奥秘秘地入了殿内,来见媚娘与素琴。
瑞安连呼冤枉,道这位白叟家,倒是个削发人,算不得平常男人,依律倒也无妨。
“莫非不是吗?道之一法,不过在心。心安闲,意清净,那里都是安闲所,清净居。现下你为心魔所蒙蔽,只一味痛恨世情扰心,却没想过,若心不欲受扰,那世情又如何扰之?再者,道家说了,凡是运气,上天安排必有其理。说不定,你与皇后娘娘的这番缘,与晋王爷的这番缘,倒是个能成你平生心愿的良机呢?”
媚娘一番言语,实在高超,当下便如雷轰顶,点透了孙思邈。
闻得此言,中间瑞安正恼着孙思邈说话不入耳呢,却先吓得一身盗汗――别人不知,他但是晓得这孙老儿有多不好奉侍。现在媚娘这般说,只怕惹得他不快。
见他如此唉声感喟,又将当朝皇后之恩说成是孽缘,素琴与其别人惊得无可无不成,媚娘却哈哈大笑道:“孙老儿啊孙老儿,我武媚娘本来敬你是个达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媚娘闻言,便放下酒杯,近前侧面。
孙思邈多么人物?如何看不透她心机,便笑道:“武小友啊武小友,方才你还劝小老儿莫做多思,现在,你却本身先多虑起来。那欲救你的,不管如何心机,都是一番美意。你便尽管承了,今后设法还之,不就罢了么?来来,别想那么多,且让老头儿看看,你这脸伤究竟如何。”
孙思邈见她姐妹二人真情如此,心下倒也非常这新识之武小友欢乐,便道:“此方名唤令媛净颜方。此中其他几味倒是均好寻得,只是有两样东西,殊不易得。一为龙胶。此物可贵,且大唐与诸邻国,只怕也难觅一二,然小老儿处幸有所备,无妨事。别的一物,则为蜀中所产一物,名为雪耳。此物虽我大唐有产,却因人不识,是故仅存于深山当中,非常可贵。”
瑞安还真听得入了迷,现在被素琴这般似真似假一吓,倒也吐着舌头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