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着变起匆急,霍元龙和陈达海一惊之下,仓猝翻身上马,上前抢救。扳起上官虹的身子时,只见她胸口一滩鲜血,插着一把小小的金柄匕首,另一把银柄匕首,却插在史仲俊的小腹当中,本来金银小剑三娘子决计一死殉夫,在衣衫中埋没双剑,一剑向外,一剑向己。史仲俊一抱着她,两人同时中剑。

红马仿佛晓得这是仆人的存亡关头,不消催打,竟自不顾性命的奋力奔驰。

假定是在家里的话,这一天应当是多么欢畅啊!

最前面是匹高腿长身的黑马,顿时骑着个少妇,怀中搂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人。前面是匹枣红马,马背上伏着的是个高瘦的男人。

史仲俊心中蓦地升起了希冀,胸口发热,惨白的脸上涌起了一阵红潮。他将梅花枪往马鞍一搁,翻身上马,叫道:“师妹!”

一番细细搜刮,上官虹身上除了琐细银两、几件替换衣服以外,再无别物。霍元龙和陈达海面面相觑,又是绝望,又是奇特。他们从甘凉道上追到回疆,始终紧紧盯着李三佳耦,舆图如在半途转手,决不能逃过他们数十人的眼睛,何况他佳耦舍命保图,绝无随便交给旁人之理。陈达海再将上官虹小包裹中之物细细检视一遍,翻到一套小女孩的衫裤时,猛地想起,说道:“大哥,快追那小女孩!”霍元龙“哦”了一声,说道:“不消慌,谅这女娃娃在大漠上逃获得那里?”左臂一挥,叫道:“留下两人把史二爷安葬了,余下的跟我来!”

那少妇勒定了马,想伸手去拉,却见丈夫满脸怒容,跟着听得他厉声喝道:“快走!”她一贯对丈夫顺服惯了的,只得拍马提缰,向前奔驰,一颗心却已如寒冰一样,不但是心,满身的血都仿佛已结成了冰。

那少妇远远听得丈夫的一声吼怒,当真是心如刀割:“他已死了,我还活着干么?”

小女孩指着父亲叫道:“妈,你看,爹爹,血,血……”

“驾,驾,驾…“

韩紫香强笑说道:“别怕,别怕。记取你是风大侠的女儿!”

没有鲜花,没有糕饼,没有烛光。也没有闺密来同他们的爱女道贺生辰。

他们还为了你。”

风从龙笑道:“玉儿,你如果惊骇,你就闭上眼睛。兵戈总免不了流血的,怕甚么?”

韩紫香这才晓得,本来女儿惊骇的不是摔交,她惊骇的是爹爹身上流出来的鲜血。

小女孩收回一声尖叫,韩紫香柔声说道:“玉儿,别怕,别怕,爹爹在你身边。那些恶人追不上我们了。”

吕梁三杰是结义兄弟。老迈“神刀震关西”霍元龙,便是杀死白马李三的虬髯男人。老二“梅花枪”史仲俊是个瘦瘦长长的男人。老三“青蟒剑”陈达海短小精干,原是辽东胡匪出身,厥后却在山西落脚,和霍史二人意气相投,在山西省太谷县开设了晋威镖局。

这时李三终究丧身大漠当中,史仲俊骑马驰来,只见上官虹孤零零的站在一片大平野上,不由得模糊有些惭愧:“我们杀了她的丈夫。从今而后,这平生中我要好好的待她。”大漠上的西风吹动着她的衣带,就跟十年之前,在师父的练武场上看到她时一模一样。上官虹的兵刃是一对匕首,一把金柄,一把银柄,江湖上有个外号,叫作‘金银小剑三娘子”。

史仲俊大喜,伸开手将她紧紧的搂住了。霍元龙和陈达海相视一笑,心想:“老二害了十年相思病,本日终究得偿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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