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气哼哼分开后,王绯如平常般去后院拜见崔夫人,又和面色不豫的王霨聊了半晌,才告别拜别。
玄武门上,天子发威震旧臣;大明宫内,小人作怪盗奥妙。高力士与李隆基一唱一和揉搓陈玄礼之时,他并不晓得,有人打通小黄门,潜入其公廨内飞速誊写了一份密折……
入京任职以来,边令诚奉养贤人还算经心尽责,对高力士也非常恭敬,就连奉侍高力士的小黄门,他都客客气气。但是阅人无数的高力士却能从边令诚貌似恭敬的表面下,感到丝丝缕缕讳饰不住的熊熊欲望,这让高力士不由自主心生警戒。
王忠嗣正妻柳夫人乃河东王谢嫡女,生性豪侈、非常悍妒。王思义跟从大帅多年,对大帅与柳夫人琴瑟不调略有耳闻,可婚事乃贤人钦定,在疆场上无往而不堪的大帅也无可何如。故王思义虽嫌大帅偷纳细姨不敷光亮磊落,却也有几分了解。
妥当摒挡过青州旧案,王思义带着崔夫人的金饰返回长安。他本觉得很快就能回转灵州,不料王忠嗣竟命其留在朔方进奏院,卖力庇护借居亲仁坊王正见宅的崔夫人和小郎君。
“内侍少监边令诚久任安西监军,多次随军征讨不臣,当不畏安郡王的虎威。”高力士笑道:“三镇当中,范阳最重。陛下可命边令诚赴幽州赐珍果予东平郡王。”
“有内侍监军,朕方能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掌控四方节镇。霨郎君在密折中也甚是推许监军之制,与朕可谓不谋而合。”李隆基随便道。
王珪试图让侍从闯破附离亲卫构成的人墙,可北庭牙兵哪个不知小郎君神通泛博、深受都护宠嬖,他们嘴上大声大喊,脚下却纹丝不动;闻喜堂军人倒是不惧王霨的威名,但驱逐他们的则是附离亲卫明晃晃的弯刀。
“舐犊之恋人皆有之,朕岂会不准。虽非亲生,然哺育多年,毕竟难以割舍。”李隆基轻叹一声,将奏章和密折还给高力士:“张道斌办事勤恳,事无大小及时禀报,朕心甚慰。可惜北庭军西征石国后再无军功,倒让边令诚抢在他前头。”
“陛下圣明!”高力士心中一颗石头落地。
苏十三娘正揣摩裴诚为何俄然显身时突然得知快意居被查抄,她急调两支专司监督、追踪的镖师小队别离盯住闻喜堂和裴诚的室第,然后将手边事转交阿伊腾格娜,仓促出门。
苏十三娘和阿史那雯霞正调集人手、清查幕后黑手,裴夫人和王珪就带了数十名北庭牙兵和闻喜堂军人上门问罪,刚进前庭裴夫人便指名道姓唾骂崔夫人不守妇道、水性杨花。
“善!”李隆基捻须赞成。
高力士对张道斌父子也非常对劲,春季时快意居庭州分号几次宴请北庭官员,张道斌都一五一十照实奏报。高力士感觉是太子不放心王正见,成心刺探庭州意向,并未特别在乎。
“父母造的孽,与他何干?朕岂会指责。”刚敲打过臣子的帝王忽慈爱如平凡人家的祖父:“霨郎君现在身在那边?”
“有陛下惦记,何愁不能加官进爵?”
“诽谤朝堂重臣……”策马向南城疾走的苏十三娘低低叹道:“罪名无关紧急,昏君岂会在乎霨郎君究竟是谁的儿子,说到底还不是为了改换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