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涟涟、心境点点。
四十五名安西牙兵身披重铠,前排横刀巨盾、后排强弓硬弩,迈着整齐的法度迈向京兆府缧绁。四周屋顶上、树梢间,五名安西牙兵引弓待发,替军阵防备来自暗处的攻击。
烟雾散尽,卫伯玉面前羽箭横飞、飞刀如蝗。十余名身披五颜六色大氅的女子以马车为樊篱,与三十余名穿戴应龙纹铠甲的飞龙禁军隔着十余步远的间隔对射。卫伯玉一眼望去,就在飞龙禁军中发明很多熟谙的面孔。
劫狱刺客的设备极其精美,卫伯玉只听羽箭脱弦的破空声,就能判定出她们所使弓弩的力道毫不亚于军用强弓。偶尔有刺客被飞龙禁军射中,却仍然能够咬牙对峙,可见大氅下定有防备力甚佳的精美软甲。
可等候好久,却迟迟不见公孙门的人呈现,繁忙一天的卫伯玉不免有点怠倦,靠着车厢迷瞪起来。
数次败给公孙门,卫伯玉吃一堑长一智,认识到单打独斗很难克服女剑客,唯有借助军阵之力,方可禁止来去如风、剑技不凡的刺客。为一雪前耻,他经封常清首肯,暗中照顾多量军中东西进入光德坊。
“师父说在御史台。”
苏十三娘策马疾走在暮色深深的南北向长街上,长安各坊已封闭坊门,沿途不时有巡查金吾卫马队和街使上前盘问。早有筹办的苏十三娘亮出北庭进奏院的令牌,才得以顺利靠近沉寂清冷的皇城。
“止!”见军阵已快速通过大门、如潮涌入前庭,卫伯玉表示部下止步,然后抄起一面盾牌,矫捷避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和尚未燃烧的火苗,向前冲去。
一马抢先的卫伯玉踢开缧绁大门,滚滚热浪异化着焦臭气味劈面而来。
“师父方寸已乱,师弟子死只在彻夜。我们得快马加鞭,劝师父稍安勿躁、静待机会。”
“她为何要劫走小郎君?”
待到天宝五载(746年),王思义最后一次见到王忠嗣时,适逢韦坚案发作,李林甫太子明争暗斗,朝堂一片混乱。大帅问其是否情愿隐姓埋名护送崔夫人和小郎君去庭州,与小郎君豪情日笃的他不假思考点头承诺。
“弘农阁?”卫伯玉摸着髭须:“看来王元宝的产业被人盯上了……”
“裴将军的剑技!”苏十三娘顿时想起卫伯玉的招式:“师父师从裴将军,但她感觉裴将军疆场挞伐的招式不适合女子习练,遂增删削改,自创一门剑技,传于我们。”
“师父……哎!”苏十三娘穿上范秋娘递来的紫色大氅,补满腰间飞刀:“秋娘你记着,王东主有本日可谓咎由自取,我在乎只是师父和师门可否安然无事。”
进京以来,卫伯玉多次三番折戟女剑客之手,令心高气傲的他非常烦恼。后经安西进奏院多番刺探,他模糊猜出本身的敌手是公孙大娘。而公孙大娘与卫伯玉的剑技同为开元剑圣裴旻所授,两人能够说是师出同门。
“师父她们在那里?御史台官衙中如何悄无声气?”苏十三娘蹙眉生疑……
紧挨京兆府缧绁的一条小街上,安西别将卫伯玉猫在马车厢里,警戒地盯着官衙四周。
破烟飞刀画银线,凭风羽箭作鸱鸣。
“气度可真不小!”卫伯玉冷哼道:“京兆府衙役就这么放她们出来?”
新月如钩、衙署森森。
“明白!”一袭湖蓝劲装的范秋娘将望远镜挂在躞蹀带上,背好长弓,翻身上马:“我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