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柳萧菲挥鞭催马,不过颠末一番插科讥笑,她心澜渐平,思路也回到平叛战事上。
留在长安的真珠郡主对霨郎君的安危也非常体贴,执意分出一半附离亲卫编入素叶军。霨郎君则从义学征召了五十名最优良的学员出征。在绛州驻扎期间,素叶军还招募很多河东健儿。
“廷议之时,贤人与盛王、杨国忠定下三路反击之策,南路以封节帅为首,坐镇洛阳抵抗叛军,尝试光复河北道;中路以王都护为首,出兵河东光复太原;北路则是朔方节度使李光弼,剑指大同、虎视幽州。”阿史那雯霞屈指盘点道。
河东裴氏的郡望闻喜即在绛州,裴家高低对王都护领兵平叛格外正视,不但无偿供应十万石军粮和近千名部曲,还保举很多裴家才俊入王都护幕中参赞军事。
“雯霞随某经历过怛罗斯之战,当知疆场乃修罗场,兵燹过后、玉石俱焚。”苏十三娘怒容满面:“霨郎君、王都护与吾夫君三年来在长安费经心血,所求者恰是减弱方镇之兵权,制止祸起萧墙。何如时运不济,长安朝堂君昏臣佞,安禄山此贼借端发难,祸乱天下。”
天宝十三载(754年)十一月十二日,也就盯梢闻喜堂后不久,前东平郡王、范阳节度使安禄山俄然竖起“奉旨除奸”的大旗,带领麾下铁骑滚滚南下。其前锋田乾真更是借献马之名,带三千曳落河直奔潼关。若非王都护及时看破诡计,烽火或已烧至京畿。
北风吹雪密还疏,万里垂云冻不舒。
“南校尉,部属有事禀告!”黄磬一本端庄道。
“柳小娘子,某知汝心急如焚。可曳落河就在四周,吾等随时会与之遭受,故切不成在行军时将任何一匹战马的力量榨干,以免接战之际产生不测。”素叶军校尉南霁云见柳萧菲心浮气躁,出言提示。
“师父,霨郎君不是早将师祖双亲从怀州接到长安了吗?”行军途中,柳萧菲忍不住嘀咕道。
乌鸢啄人肠,衔飞挂枯杨。
柳萧菲在长安时就听闻素叶居与闻喜堂有过节,但她没想到常日里和颜悦色的霨郎君严厉起来竟凛若冰霜、毫不让步。连师父也暗里抱怨,自从安禄山背叛以来,向来悲观开畅的霨郎君日趋阴沉、脾气见长。不过抱怨归抱怨,师父仍然悉心照顾食不甘味的霨郎君。
天宝十三载(754年)腊月二旬日申不时分,二百余名白袍马队一人三马,风驰电掣撕破吼怒的朔风,疾走在一望无边的雪野上。雪原向北延绵百余里,横亘着巍巍太行;向南数十里,片片雪花悄无声气落到薄透的冰面上,将蜿蜒盘曲的大河装裹成银色巨龙。
绛州间隔叛军安庆宗部兵锋不过数百里,王都护至此不再北上,而是安营宣旨、开府建牙、招兵买马,防备叛军南下。
霨郎君一动,师父天然如影相随,但柳萧菲没推测师祖也会同业。
“诺!”柳萧菲极力安定混乱如麻的心境,轻身而起,跳上一匹红色备用战马。她在素叶义学跟从北庭老兵习过骑战之技,明白南霁云所言不差。
“柳萧菲未经校尉答应私行开口,违背素叶军军纪!”黄磬嘿嘿一笑。
“师父勿忧,庭州、河中、安西、陇右、朔方和河西六镇兵强马壮,且皆忠心不二;王都护、高枢密使、封节帅更是威震天下的名将,有他们在,安贼定将授首。”阿史那雯霞甚是悲观:“据李兵马使言,家父在进京途入耳闻安禄山兵变,当即返回拓枝城调兵遣将勤王平叛,由河中长史谋剌思翰率领的四千轻骑正飞奔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