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离亲卫……”李定邦正思忖如何应对，重马队火线驶出两辆铁灰色的马车，透过敞开的车窗，粗若短矛的弩矢喷涌而出，所过之处非死即伤。
数名黑衣军人见杀神般的陌刀将急于救人，遂挥弓拉弦，朝着高家妇孺射去。
“碛西……”阿伊腾格娜心头一凛，忙面不改色行肃拜礼道：“泉夫人、云帆郎君，小乱居城、大乱居乡，城内剧变将生，若不嫌弃的话，诸位可同往西郊庄园暂避风头。不过，吾受霨郎君之托，还得去接建宁王妃和素叶郡主，不知泉夫人是随吾等北行还是自行前去？”
王霨远赴河东前，崔夫人已搬家重兵环卫的西郊庄园，张夫报酬照顾身怀六甲的王绯，执意留在百孙院四周。至于裴夫人，她自大王珪为东宫亲信、闻喜堂人手浩繁，对崔夫人之举甚为不屑，不过她还是服从王正见的叮咛，以散心为名从亲仁坊移居曲池坊别院，阔别冠盖云集的北城。
“云帆兄，一起走！”阿史那霁昂默许李定邦是来帮本身的。
“云溪！”阿史那霁昂的手腕已被李定邦攥住，他试图跳起来为心上人挡箭，却被李定邦死死拉住。
“素叶军的战车和床弩？”惊诧失容的李定邦不再踌躇，催马便走。残留无几的黑衣军人则早稠浊在乱民群中逃之夭夭。
“上马，先上马！”李定邦踌躇了一下，含混不清地催促道。
“不管母亲魂归那边，她必定深爱着吾与兄长。”阿伊腾格娜坚信，本身之以是酷爱汉家文籍，定是源于母亲血脉的呼唤：“哥哥，汝以十万部报酬弓，引而不发，是欲乘机光复碎叶吧，可母亲定不肯见你轻动兵器……”
其间忽都鲁的确与河中节度使阿史那旸达成和解，突骑施以怛罗斯城为底子积聚生养，已规复元气，重新成为碛西数一数二的大部，阿伊腾格娜闻之甚是欣喜。然从兄长来信的字里行间她模糊发觉到，忽都鲁并不热中向唐廷称臣，而是对光复碎叶、重修汗国念念不忘，只是慑于葛罗禄人多势众、唐军兵强马壮，不敢等闲挑衅。
“泉夫人客气了，鄙人还得劳烦安西精兵互助。”阿伊腾格娜莞尔一笑，随即请泉夫人等上车，李夫人与阿史那霁昂另坐一辆，尉迟夫人的尸体则被抬上尾车。
“父亲大人，在你眼里，吾与霁昂还比不过一个虚幻的残梦？”阿史那雯霞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不解和苦闷：“姐姐更惨，信中对她只字未提，明显父亲压根没考虑过其存亡，说不定筹算让姐姐顶罪，难怪当年会有选姐姐和亲的传闻。父亲大人，女儿已明白你的大志壮志，只是霁昂对高云溪情深义重，女儿也实在舍不得那该死的王霨……”
“霁昂郎君，此地不成久留。”李定邦见阿史那霁昂一心扑在高仙芝家人身上，驱马赶来，筹算拽他上马。
惊魂初定的阿史那霁昂跪在因救女身亡的尉迟夫人尸首前悄悄发誓：“某宁死也会保护好云溪……”
阿史那雯霞心潮起伏之际，乱作一团、人仰马翻的大明宫内，阿史那霄云正陪着贵妃娘子站在寝殿前的丹墀上翘足南望。
“母亲大人！”高云帆扶着尉迟夫人，椎心泣血、放声痛哭。
星黯火势急、烟碎夜风悲。
“大姐……”远眺火光闪动的宣阳坊，杨玉环声韵凄惋、泫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