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中的万幸,安西远在万里以外、河西安思顺乃反贼血亲、朔方须防备回纥与河东叛军,贤人平叛必须倚重陇右精兵。哥舒翰节镇陇右多年,肃除异己、广插亲信,早已将之运营得针扎不进、水泼不入。
爆炸声尚未停歇,霹雷的马蹄声接连响起。接二连三的变故吓得河中军呆若木鸡,就连经历过尸山血海的李定邦一时也不知所措。若非素叶镖师和附离亲卫也被爆炸惊到,河中军早就一败涂地了。
在哥舒翰授意下,率军入京勤王的王思礼成心迟延,直到贤人服从李泌劝谏敕封其为枢密副使,哥舒翰才命陇右军急行进京,稳定长安臣民之心。
太子的算盘打得叮当响,空口白牙诡计压服哥舒翰出兵击杀杨国忠,逼贤人退位为太上皇。殊不知哥舒翰恰是为了制止弄脏本身的手,才放出香饵诱东宫中计。
不过哥舒翰深知沦为千夫所指的杨国忠已是本身难保的泥菩萨,不配当本身的背景。经一番思虑,他成心在监军边令诚面前痛骂杨国忠沐猴而冠,然后强行兼并杨暄编练的灞上新军,狠狠打了杨家一耳光。
残火未熄的华州城跃入视线时,双腿传来的痛苦已让哥舒翰的额头上已冒出豆大的汗珠。好久未曾如此驰驱,沉浸酒色的哥舒翰的确有点吃不消。如果王思礼在侧,他应当会及时递上擦汗用的巾帕,可惜火拔归仁不过一莽汉,远不如王思礼心细。
哥舒翰之前不是没机遇攀附东宫,但当时李相把持朝政、一手遮天,杨国忠椒房新贵、炙手可热,太子被两位权相压抑得毫无还手之力。
话虽如此,哥舒翰心中还是不太结壮,毕竟王正见与东宫连累极深,远有王忠嗣、近有建宁王妃,他倒是半路削发,刚投到太子门下。
“若盛王不测亡故,放眼宗室,再无人堪为太子殿下的敌手。”哥舒翰强压心中惊奇,摸索道:“不知殿下有何叮咛。”
“盛王已死,以太子殿下的心性,高仙芝、封常清不死也得脱层皮,天下兵马副元帅可就空出来了……”策画起最悬心的名爵,腿上的疼痛不由轻了几分:“阿史那旸远在河中、李光弼不得圣心、崔圆名誉不敷,只要光复太原、围攻常山的王正见能够成为吾之拦路石。不过,若能在彻夜立下奇功,副元帅之位舍我其谁!他日官拜右相、在朝天下,亦无不成!”
夙怨得报,天然欢乐,但出乎哥舒翰料想的是,朝中军中虽无人敢替安思顺出头鸣冤,可暗里为其叫屈的却很多。据闻王正见的季子王霨就曾暗里串连群臣,陇右军中火拔归仁等与安思顺了解的将领也略有微词。
“若李琦小儿身故,郡王殿下可否兴义举?”
“盛王死,安然火熄。事成以后,枢密使之位非君莫属。”
“负债的债必还,姐姐,人家姐妹之间已算的清清爽爽,mm欠你的债,彻夜也还清了……”神采凄然的阿史那雯霞昂首眺望长安,泪眼婆娑。
三月初四子丑之交(凌晨一点摆布),一条由三千轻骑构成的火龙,蜿蜒奔驰在潼关通往长安的官道上,浑身高低披发焦急不成耐的气味。
哥舒翰看似大逆不道之举,当即获得华州大营的首肯,盛王殿下迫不及待为陇右军补齐军令,使得杨国忠哑巴吃黄连,有磨难言。
最糟糕的是,哥舒翰设想谗谄安思顺的狠厉之举吓怕了本就是惊弓之鸟的杨国忠。时全百姓意汹汹,皆指右相尽情妄为、招肇事害,长安表里的勤王将士对杨国忠亦腹诽不已。哥舒翰凭借杨国忠多时,羽翼已丰,似右相之盟友,已非杨家之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