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见太子旗开得胜、潼关安然无恙,也无来由再聚在宫阙以外,三三两两散去,被澎湃湍急的民意困了一夜的宫禁终究规复些许昔日严肃。
“王霨不知轻重也就罢了,更可爱的是,北庭留后院的士卒也以勤王之名赶来,摈除龙武禁军……”李静忠咬牙切齿道。
被围困多日的田承嗣不待休整,当即汇合南下的平卢军,横扫河北郡县,规复幽州与洛阳间的交通。幸亏王正见已提早警示颜氏兄弟,大部河北义兵跟从建宁王李倓西进井陉,依托河东山川和关隘,临时拦住叛军西进法度。
“禀殿下,与沙陀部同来的素叶镖师俄然抛出上百寒瓜大小的铁球,落地即爆,其声如雷,数尺以内非死即伤。儿郎们从未见过此物,惶恐万分,遂被其偷袭到手。”陈玄礼解释道。
“然也!”李亨闻之大喜,举臂高呼:“列祖列宗保佑,敌将授首,潼关安然无恙,随某出征者,大家有赏!”
恶雨急风波作堆,潜流暗涌漩为洄。
“天雷!”李静忠鬼哭狼嚎道:“殿下,素叶军中有精通妖法的方士,所过之处,电闪雷鸣!”
“父亲大人……”阿史那雯霞潸然泪下,不知是为弟弟得偿所愿而喜,还是为父亲的薄情寡义、铁石心肠而悲。可不管如何,父亲始终是世上最心疼本身的人……
“可爱……”李亨一拳砸在琼堆玉砌的梨树上,花瓣纷落如雪。
贤人深知光复武关刻不容缓,不但准太子所奏,还敕封与李亨干系最为密切的永王李璘为江陵多数督,命其经蜀道赴江淮,募集兵马,与王正见夹攻武关叛军。
李亨尚未到达蓝田,李隆基的第二道圣旨接踵而至,命其祭拜太高仙芝后移镇华州,执掌平叛事件。王正见则保举哥舒翰出任天下兵马副元帅兼潼关防备使,助太子平叛。
三月初四中午时分,王思礼逆流而上到达蒲津渡口时,发明素叶军校尉南霁云已抢先一步横渡大河,占据两岸渡口。
他们本在大明宫外等候阿史那雯霞入宫带素叶郡主出来,齐赴西郊素叶庄园。不料阿史那姐妹与阿伊腾格娜商讨过后临时变卦,请左监门卫兵曹参军张德嘉脱手助世人走宫禁夹城阔别狼籍如麻的北城,躲入曲江别院。
奖惩清楚,方是为政之道。李亨甫一接办平叛军务,除了为有功之臣请赏,便是严惩为非作歹之徒。原武关防备使李定邦、葛逻禄小叶护谋剌思翰,勾搭叛军、偷袭华州的罪过已明白于天下,李亨以天下兵马元帅的身份严令陇右、河西、北庭、安西、河中诸军镇缉拿二贼。河中节度使阿史那旸保举勤王兵马不力,被李亨罚俸半年。
“混账,驻守西郊的沙陀部只要一千骑,怎会掀起如此风波!?”临时改道来到西内苑的李亨不便朝盟友陈玄礼生机,只得将肝火一股脑泼向李静忠。
哥舒翰接到敕封圣旨当日,素叶军使王霨悄悄率部分开潼关,前去西郊休整。
自幽燕兵乱,雄师云集京畿,人吃马嚼,破钞甚众。本为朝廷财赋重地的河北、河南、河东三道或沦亡、或残破,蜀中虽未经烽火,但为防备吐蕃、南诏入侵,能转运长安的粮草甚是有限,唯有江淮富庶一如往昔,来自东南的赋税顿成唐廷的命脉地点。
平卢军与范阳叛军同流合污,发兵南下,首当其冲的北庭军不得不解了常山之围,绕道河东返回京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