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杂种对裴家后辈甚是防备,某只知他分开轵关北上,却不知素叶军竟已抵近长安。竖子所到之处,翻天覆地、风云变色,不得不防……”
开元十五年(727年),李令问的姻亲叛逃漠北,李隆基竟迁怒与他,将其贬为抚州(今江西抚州市)别驾。无端受连累的李令问悒悒不乐,在别驾任上不过数月就郁郁而终。
幸亏当下谋剌思翰与河中军还需同心而行,故李定邦依计厚贿杨国忠,谋得武关防备使的调派,率一千河中轻骑镇守京畿东南流派,广平王则旋即出任武关梭巡使。
潜伏暗处裴家部曲以众击寡,偷袭了多股飞龙禁军,唯有警悟的高仙桂走巷子躲过一劫,但他并未完整抛弃裴家部曲的眼线,反将死神引向高云舟……
来到庭州,李定邦蓦地认识到,琼楼玉宇、美轮美奂的通都大邑乃豪杰冢,残阳如血、烽火四起的边城才是李家儿郎的宿命之地。不幸的父亲恰是在长安待久了,本该用于定乾坤的杀伐之术竟沦为奉迎帝王的庖厨之技,更可悲的是,本为奉迎贤人的热诚忠心换来的倒是君恩断绝、客死他乡。
征突骑施、伐石国之役,李定邦与谋剌思翰皆切身经历,李定邦对小叶护弑父欺兄的活动一清二楚。他自问并非良善之辈,但谋剌思翰的所作所为还是令其非常不齿,故当谋剌思翰为对抗兄长转投河中军时,李定邦顿生被毒蛇缠身的惊惧。他暗里劝阿史那旸防备谋剌思翰,而阿史那旸则笑道无妨。
恨意愈浓的李定邦遵循阿史那旸的指令,冬眠在河中留后院汇集平叛战况,并奥妙拜见朝堂重臣。
诛杀韦后之役,时任太仆少卿的李令问跟随李隆基,手刃韦后之侄;威胁承平公主之时,李令问更是一马抢先,挥刀格杀公主府家将多人。凭此显赫功劳,李令问得封宋国公、殿中监、左散骑常侍,知尚食事。
待河中长史谋剌思翰率四千兵马赶到京畿时,洛阳已被安禄山霸占。谋剌思翰不但带来李定邦巴望已久的人手,更带来阿史那旸的密信。不过李定邦拿不准信中的战略究竟有多少出自这位笑里藏刀的葛逻禄小叶护。
谋剌思翰主动请缨,欲赴潼关火线抵抗叛军。不出所料,华州大营采纳葛逻禄部所请,令其驻扎在长安西郊,阔别华州和潼关。不但如此,高仙芝还命北庭藩属沙陀部与葛逻禄比邻而居,明显是为了监督谋剌思翰。而卡在武关与长安之间的蓝田关,则交由安西节度副使席元庆扼守。
不过李定邦算定西郊庄园乃阿史那雯霞等人遁藏长安动乱的藏身之地,故他当机立断,出城汇合千余河中轻骑,埋伏到素叶居庄园以东的树林中,守株待兔。
天宝十三载(754年)十一月,李定邦伴随阿史那旸赴京朝拜,到达庆州(今甘肃庆阳)时得河中留后院密报,东平郡王、范阳节度使安禄山以“奉旨除奸”为名,发兵十余万南下。阿史那旸深思半响,交代一番后派李定邦持续东行,本身却调转马头,返回拓枝城。
只是以句,李定邦遂以阿史那旸为知己,甘心为他赴汤蹈火、肝脑涂地。而阿史那旸对李定邦愈发正视,待其右迁河中节度使,当即奏请贤人恩准,调李定邦为河中兵马使,助其执掌河中雄兵。
早在庭州之时,李定邦已发觉阿史那旸胸怀弘愿,只是摸不准其野苦衷实有多大。而到了间隔长安万里之遥的拓枝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阿史那旸才流露雄图伟业的一角。令李定邦欣喜的是,阿史那旸所图正可帮他一吐胸中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