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在田乾真坐骑的背上一点,再次飞上半空,射出两枚飞刀的同时大声喊道:“王勇速来助我!”
素叶圆阵以战车为骨、长枪兵为刺、弓箭手为经、刀盾兵为纬、陌刀手为节,本是张周到的天罗地网。可眼下敌军与素叶马队搅在一起后,圆阵内的素叶将士投鼠忌器、阵脚松动,防地随之到处紧绷、摇摇欲坠。
“安西卫伯玉!”田乾真一眼就认出了在河阳城交际过手的敌将:“老贼公然奸猾……”
“三连珠!莫非是北庭第一神箭手马璘?”汗流至踵的田乾真厉声道:“快护在某身前!”
“用兵之道,虚真假实,莫非……”田乾真定睛望去,只见真源骑兵马尾上模糊约约绑有枝条,拍额叹道:“老匹夫,虚张阵容,某岂会被骗!”
“不能让曳落河与我军离开打仗!”王霨猜出了田乾真的企图,无法手中步多骑少,一时难以靠缠斗困住曳落河。
数息以后,密密麻麻的羽箭破空而来,不过并未射向安西重甲马队,而是扑向素叶步兵。为了遁藏箭雨,素叶军本就狼藉的阵型愈发混乱,不成制止堵塞了安西军进步的门路。
死里逃生的史朝义想起围攻睢阳之时,张巡曾命部下为数百稻草人穿上黑衣,用绳索绑着从城头放下。平卢军觉得是守军沿着绳索趴下墙来,仓猝射箭,却白白送了唐军数万羽箭。以后连续几天,睢阳城墙上都呈现了草人,平卢军觉得张巡故伎重施,习觉得常,不再防备。不料数今后,张巡遴选了五百懦夫,在夜里把他们放下城去,俄然杀向毫无防备的平卢军大营,一起砍瓜切菜,几乎冲到中军大帐前。若非史思明在平卢军中斗重山齐,唐军的夜袭极能够到手。
“糟了!”王霨闻之抬眼一望,暗道不好。
“某来也!”数十人马俱甲、钢浇铁铸般的重骑突驰如风,若重锤生生砸入曳落河阵中。
“可爱!”卫伯玉再次挥刀磕飞一只弩矢后,左臂疼得发麻。他虽有万夫不当之勇,却不善于运营、应变。现在安西重骑因急于复仇,被曳落河吊着进入平卢军床弩的射程以内,吃了大亏,卫伯玉除了不断击飞弩矢,却茫然无措。
“善!”王霨心领神会:“曳落河已至,北庭军必不远矣!”
“走!”苏十三娘刚坐稳,王勇赶紧号令北庭重骑斜着从曳落河阵中掠过。
“田别将,该如何是好!”史朝义忆起蓝田城内安西军死战不退的悍勇、衡量着两军结下的血海深仇,不由心生寒意。
“契丹部抵住素叶军,曳落河随某速迂回至西边冲锋!”田乾真一槊捅死名素叶马队,恶狠狠令道。
“塞北射雕手也不过如此……”田乾至心头大骇,他正欲起家,俄然想到甚么,赶紧止住,顷刻间,凤翅盔的右翼被利箭射断。
“不好,敌军有诈!”张巡和卢杞异口同声道。
素叶马队虽冒死抵当,无法前后受敌,左支右绌,更兼李晟、南霁云皆不在军中,群龙无首,应对不免迟缓。素叶马队试图向南撤退,可曳落河和契丹马队则如驱羊之饿狼,使出浑身解数压迫素叶马队退向素叶圆阵。
“北庭雄师来了!王都护来了!”稀稀拉拉的呼喊逐步汇分解充满巴望与信赖的吼怒,筋疲力尽的素叶军士卒蓦地感受浑身充满力量。
“蛮勇之力,何足道哉!”女将并未与田乾真硬碰硬,长剑甫一触碰骨朵,便转而向斜下方斩去,只听一声哀鸣,田乾真的坐骑血流如注,前蹄跪倒在地,将他甩上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