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盛王祈雨遇刺,王准趁机暗害王霨,王霨以细颈玻璃瓶盛猛油火,抵住刺客;蓝田之战,不知从何杀出的马队用牛皮袋装猛油火,烧毁素叶军的战车。
恰逢牙兵来报:“启禀别将,节帅命汝亲身上阵,集合兵力进犯却月阵中路,拖住素叶军,为破敌争得机会。”
史朝义尚不决下应对之策,素叶军攻防兼备的却月大阵忽地动了起来,外缘的战车若滚滚海潮,缓缓却果断地向外分散,阵内的步兵士卒踏步向前,全部大阵仿若展开腰身的刺猬。大阵右翼,甫集结结束的数百素叶马队持槊向前,杀向游移不定的靺鞨马队。本就不肯与素叶军硬碰硬的靺鞨部当即挥鞭催马,一溜烟向离宫方向退去。
“父亲大人,某哪一点比不上朝英……” 通济渠西岸离宫,在望楼上持镜观阵的史朝义,眼在左冲右撞的素叶战舰上,心却在对岸的父切身上。挂着帅旗的旗舰,不过是吸引素叶军追击的钓饵,史思明从一开端就没在船上。
内心翻江倒海的史朝义强压心中不满,大声令道:“石砲、床弩,对准敌阵战车猛射!重马队,列楔形阵,随某冲锋!轻马队,换箭,射战车!”
“靺鞨部,派两个千人队禁止敌军登陆!牙兵队,速重整阵列,压抑敌舰!标兵速奉告史节帅素叶军企图!”史朝义收起刹时的慌乱,定好应对之策:“陆战,吾求之不得!”
“阵被破了?”卢杞惊诧。
围攻睢阳之时,史朝义从几次北来的密信中嗅到一丝非常的气味。父亲南征北战数十年,向有知兵之令名;平卢军驻守苦寒之地,可谓边镇强军。素叶海军虽强大无匹,可绝非全无缺点,只要不怜惜性命,定能克之。剿除素叶海军,睢阳城指日可下,唐廷的江淮防地便被扯破,东风十里的扬州就会成为平卢军的猎物。
史朝义正遐思间,渠上兀然腾起雷奔电泄般的巨响,两台梢砲随之在震天动地的轰鸣声中四分五裂,周遭的平卢士卒乱成一团。
退兵前史思明做了周到安排,筑堤禁止素叶海军之余,还顺手布下愿者中计的圈套,以对付穷追不舍之敌。
战车彭彭旗号动,铁骑铮铮胡尘生。
却月阵中杀声隆隆,史朝义闻之肝火中烧:“素叶军欺人太过!某不过斩断高仙芝的帅旗,何曾要杀他!至于封常清,谁让他上阵竟不披挂重铠!”
死伤近百的靺鞨马队见素叶军军阵松散,不等史朝义的军令,便自行撤到神臂弓射程以外,逡巡不前。
蓝田之战后,急于离开险境的史朝义并未跟从崔乾佑北上,而是跟从田乾真退守武关。待史思明点兵南下,史朝义被安禄山召至洛阳。他分开不久,武关就被忠于唐廷的剑南军光复,东西对峙的两边重回长安政变之前的格式。而从辽东南下的数万平卢军,遂成为突破战局均衡的关头。
三百人马俱甲的平卢重骑冒着麋集的箭雨、石弹驰马冲锋,虽不时有人马倒毙,久经疆场的平卢精锐毫不为所动,仍然挺槊猛冲;重马队阵后,数千平卢轻骑张弓拉弦,将一波波羽箭洒向素叶战车,叮当乱响;三千靺鞨散骑则簇拥在平卢精骑四周,壮其阵容。
“范阳叛军疲态已显,向东北撤退,某将尾随追击。”王霨张口背出密信内容:“也不知父亲现在身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