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哉!”乐不成支的王珪亲手射杀数名落水的平卢兵后,不顾素叶水兵的劝止,大声令道:“给我冲,某要活捉史思明!”
无小杂种掣肘,王珪更是意气风发,连声催促战船桨帆并用、全速追击。
史思明曾从洛阳、汴州征调俘获的舰船,欲以量取胜,但叛军老旧的战船在俱兰级斗舰麋集火力打击下毫无还手之力,更何况内河舰队另有无坚不摧的旗舰碎叶号及三艘吐火灼河的真珠级喷火快艇。交兵不过大半个时候,叛军临时拼集的海军便灰飞烟灭、付之一炬。
“小杂种来的可不慢!”定下心来的王珪持镜南望,只见庞若巨鲸的碎叶舰不时抛洒出一兜兜石弹,对试图靠近俱兰舰的平卢军船只覆盖射击。十余丈长的碎叶舰前船面上有架巨型庭州砲,它的能力虽没法与陆上攻城拔寨的配重投石机比拟,但其射程和杀伤力仍比平常庭州砲强很多,抛出的石弹足以击穿数层船面。
密密麻麻的火弹砸破安静的水面,蒸起茫茫雾气。一道道粗若臂膀的铁索纵横交叉,编织成巨大非常的蛛网,将长百余丈的水面切割地七零八落。本该乘风破浪、逆流勇进的数十艘兵舰斗舰被蛛网粘住,好像奄奄一息的虫蚁,进退不得。
俱兰号乃素叶军海军营的主力斗舰,帆桨并用,兼具速率与稳定性。舰首装有锋利的铁撞角,可劈波斩浪、横冲直撞;船面上有庭州砲十二台,齐发之时,声若雷震;两舷另有神臂弓数十具,攻守兼备;若满载甲士靠近敌舰,船头设备的铁钩吊桥能深深嵌入敌船船面,便于将士接舷跳帮。
猛虎虽威、难敌群狼。
眼看更多走轲要撞上俱兰舰,漫天石弹吼怒而来,将俱兰舰两侧的走轲砸得千疮百孔,数十具尸身接二连三从船底冒出,水面洇开一片殷红,船速随之慢了下来。
本还算严整的平卢船队在素叶海军排山倒海的守势下乱成一团,或冒死挥桨,试图逃离燃烧的修罗场;或抱着坐骑在水面随波逐流,失魂落魄;或弃船登陆,宁肯两条腿走路。
多少有点自知之明的王珪并不敢去碎叶舰撒泼,旗舰上均为小杂种的亲信,只听其号令,底子不管甚么皇命军令,若不开眼硬闯,恐将身首异处。
“因人成事,可爱、光荣、可鄙!”腹诽不已的王珪却不敢直接违背王霨的军令。他身边虽稀有十裴家死士保护,可与雷霆万钧的碎叶舰比拟,数十把横刀渺不敷道。而他之前逼迫俱兰舰反击的监军令牌,也就是吓吓若随风飞蓬的浅显士卒,对胆小妄为的小杂种毫无感化。
自睢阳到汴州、东都,水运最为便利,急于退兵的史思明从沿渠州县劫夺大量民船,载着士气衰竭的叛军北撤。为阻断追兵,平卢叛军事前已差遣民夫丁壮运土填渠,生生在通济渠及周遭河道中堆出数道土堤。
“换猛油火弹!”不等王珪发令,俱兰舰水兵已自行调剂战术。
“跳!”熊熊火势逼得走轲上的平卢兵士纷繁跳入水中,顺势前行的敌船劈脸撞上火墙,迅猛燃烧起来。
王珪明白,太子命其代替卢杞出任监军,意在监督王霨,差遣素叶军遵守东宫方略行事。据裴诚言,太子出任天下兵马元帅后,夙夜忧叹,日日以光复东都为念。镇守河东的郭子仪对东宫之策心领神会,已调兵遣将,欲南出轵关,光复怀州,威胁洛阳叛军;坐镇南阳的父亲大人多次击退田乾真部的打击,胜利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