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中间耳聪目明,某岂会照实相告。”裴掌柜无法道:“既然中间清查到此,某自不会让你们白手而归。”
明面上,特尔克是奉葛逻禄小叶护谋剌思翰之命,从弓月城来庭州与北庭都护府商讨,如何妥当处理葛逻禄部与沙陀部的草场胶葛。
不过,穆台阿对身份不明的裴掌柜并未完整信赖。他和艾本尼筹议后,决定只将少部分精兵安插在内南门四周,大部分兵力仍然摆设在西郊城寨四周,如此便可察看城寨战况,又便利策应城中火伴。
看破北庭副总督的险恶用心后,穆台阿带人突入快意居分号,拉开架式逼对方显身构和。慑于呼罗珊马队的彪悍气势,一名自称裴掌柜的年青唐人代表程千里出面与穆台阿密谈好久。经三年苦练,穆台阿的汉话虽算不上流利,却足以不消通译直接与唐人对话。
“中间能够不信,然后出门就带人回木鹿城吧。归正鄙人并不缺帮手。”裴掌柜有恃无恐。
一筹莫展间,忽有人持程千里的密信乔装来弓月城拜见谋剌思翰,邀葛逻禄部一同篡夺猛油火的配方。
南城墙上,北庭牙兵队正薛守一伸直在女墙后,通过瞭望孔警戒谛视着被风雪覆盖的茫茫郊野。在他身侧,稀稀少疏直立着一排不畏酷寒的草人,远了望去神似百无聊赖的士卒。
据乌浒商肆埋伏在大马士革的眼线传回的动静,艾妮塞返国后,力劝倭马亚家属的伪王推行一系列窜改。此中一项就是抽调精兵强将组建专门卖力对外刺探和暗害的步队,据称这支无孔不入的奥秘人马被艾妮塞定名为“阿萨辛”。
“那我们擒住使者,将之交给阿史那节帅?”
“纳迪姆中间,王正见疑神疑
特尔克到达庭州时,王正见已出发去长安觐见天可汗。特尔克只得与副都护程千里、长史杜环谈判。因为王正见不在,谈判过程极其迟缓。幸亏特尔克并不焦心,他每日跑跑北庭都护府,闲暇时还逛逛南市快意居、素叶居等商店,转眼就到了天宝十一载的十一月二十。
如楔子般嵌入葛逻禄弓月部和碎叶部之间的数万沙陀人,名义上归河中节度统领,但其头领朱邪尽忠只是沙陀部的王子,仍需服从父汗朱邪骨咄支的号令。而游牧于北庭伊州蒲类海的沙陀本部则唯北庭都护王正见马首是瞻。
“送配方和图纸的人如何还不出来?”躲在车厢里的穆台阿焦灼不安。为掩人耳目,两辆大马车都由雇来的汉人车夫把握,车门窗则遮挡得严严实实。穆台阿带三名最彪悍的部下藏在前车,艾本尼等四人卖力在后车策应。
葛逻禄部虽内斗不休,但两部与沙陀人的草场胶葛始终存在。最狠恶的纷争产生在三年半前,葛逻禄与沙陀兵戎相见,直接激发突骑施仆从大流亡,震惊碛西。
三年前怛罗斯之战,葛逻禄叶护谋剌黑山殁于疆场,宗子谋剌逻多与次子谋剌思翰争夺汗位,导致葛逻禄部一分为二。而沙陀人恰好位于两部之间,成为两边的缓冲。
“攻打城寨是假,真正的疆场在内城中?”穆台阿将信将疑。
听了使者的发起,特尔克心机大动,谋剌思翰却沉寂如水。
穆台阿质疑为何找如此多外援,裴掌柜反问仅凭百余名轻装军人可否攻陷城寨?穆台阿诘责如何合作、如何分赃,裴掌柜笑而不语。穆台阿旋即反应过来,猛油火的配方和配重抛石机的图纸底子不在军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