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干纳盆地四周环山，唯有向西，有处被真珠河冲刷出的平坦山口。拔汗那国在山口处筑有一座军镇，名叫库占。
“那俱车鼻施，我晓得你有雄鹰般的志向、称霸河中的野心和百折不饶的意志。但是，你错了，从一开端就错了。”屈勒吃力地站了起来，用尽尽力吼道：“河中之地，看似广宽，却夹在大唐、漠北、吐蕃和大食之间，必定是强国比赛的疆场。在四条巨兽之间，不管是突骑施还是石国，都不得不凭借强者而存。放眼四方，大食贪婪无度、吐蕃困于高原、漠北臣服大唐。唯有大唐，国力薄弱，施政宽仁，不但不讹诈、不严苛，还尊我风俗、护我子民。既然必定要投奔一方，我甘愿挑选大唐，也毫不平服于逼迫我们改宗、征税的大食。”
“史乘？”那俱车鼻施一愣，不明白屈勒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是甚么意义。
“可惜的是，某的行动，虽能瞒过窦忠节。但因为要变更兵马，却没法避开屈勒老贼的眼线。”那俱车鼻施恨恨道：“老贼密查到士卒的意向后，就派人急报安西都护府，导致我军行迹为北庭军所把握。我军劳师无功还是小事，却害得令尊终究未能突围胜利，这岂不是屈勒老贼形成的罪孽？”
忽都鲁并不知客岁的碎叶大战背后，竟另有如此秘辛。他瞪大眼睛盯着那俱车鼻施，恐怕遗漏他说的每一个字。苏鲁克和保护在忽都鲁身边的附离军也屏声静气、侧耳聆听。
附离军的兵士们大多不知特勤殿下哼的歌曲从何而来，也不知忽都鲁为何会忽而哼起歌谣。因此，忽都鲁哼完以后，他们只是面面相觑，却不知该如何办。
“特勤殿下，我们下一步该如何？”附离军中目前职位最高的苏鲁克低声问道。
“一派胡言！我苦心孤诣、忍辱负重，欲图强大石国。你到处掣肘不说，竟然还敢歪曲我！”那俱车鼻施气得抬腿将屈勒踢翻。
是以，石国军队通过库占山口，在费尔干纳盆地边沿的山间小道潜行通过，实在并不难。
“野处生兮不着根？逐甘露兮马蹄痕。逢此霰雪兮无脸孔，待彼鹯鹰兮摄孤魂。朝徂贵霜之东兮，夕发交河之屯。踏破裂叶之川兮，捭阖姑臧之门。噫吁戏！我有十令媛叵罗，更进沙州一曲歌。芦管流行四千三百里，草色青青鬓色皤。不教摧折死，弯身风更多。金桃石蜜波斯绣，白玉紫獐葡萄酒。换迎汉将三万甲，寒冰八月凝刁斗。奴如草兮草如奴，敢望天恩兮下虎符？宁不知黄沙埋尽郁金香，不幸昭武九姓胡。”世人沉默不语之时，满嘴漏风的屈勒忽而哼起来歌谣。
“烦请特勤转告齐雅德将军，那俱车鼻施愿以拓枝城和本身为饵，助艾布?穆斯里姆总督全歼唐军！”那俱车鼻施说完，转头就走，看也不看屈勒的尸身和各处的尸身。
忽都鲁没有想到那俱车鼻施竟然亲身脱手杀了屈勒，不觉有点怔怔。苏鲁克握紧长刀，紧紧保护在忽都鲁面前。
“老贼，唐军欲灭我国，你竟然还和他们私通，筹办起兵颠覆我，呼应唐军，其罪可诛！”那俱车鼻施走到屈勒面前，居高临下道。
十几年前，石国和拔汗那国产生胶葛，偷袭了库占城，占有了库占山口及周边的肥饶草场。拔汗那国在石国面前，顿时处于无险可守的狼狈地步，这也是两国近些年纷争不竭的根由地点。